孟晋死了,这位觊觎剑山的老掌教已经进入了历史的尘埃里,剑山又要恢复到了往日的安宁之中,吴山河看着秋天到了尽头,看着冬天来了,看着风雪落到了人间,又落到了山上,沉默了很久,然后这才把那块剑令拿了出来。
秋天的时候,孟晋在山上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是为了做剑山掌教,但最后没有能够做成,甚至还因此丧了命,后来山上的弟子知道了这是道门的阴谋,因此并没有发生什么躁动,更没有太多人想着要去道门讨个公道,谁都知道现在的局势,只是那日,山上杀了很多人,让整个剑山都安静了很长时间,这段时间里,剑士们在努力练剑,冬天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剑士破开了瓶颈,从青丝境来到了太清境,还有些剑士从太清境来到了朝暮境,这些都要归结于之前在剑山上发生的那场比剑。
只是两场比剑,三个人,已经有两个人都死去了。
冬日的某个清晨,陈嵊在小雪开始下起来的时候,成为了一位登楼剑士。
这位山上的陈掌律本来天资便极为不凡,这些年看着慵懒,其实练剑并没有放下,所以在朝青秋离开之后,他成了这些雨后春笋里的其中一个,成了人间剑士的最高战力之一。
整个剑山的实力又强了好些。
他的境界又高了一分,在山上越发没有人敢质疑这位掌律了,只是有心人似乎能够看出来,这位掌律和掌教的关系实在是不太妙了,几次相遇,都并没有笑脸,山上有些什么吴山河召开的会议,也都看不到陈嵊的身影。
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周青和许吏回来了,他们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山上发生的事情,这次上山,并没有对那件事发表看法,只是许吏身侧还是两人,妇人和孩子,周青已经是孑然一身了。
周青的鬓角已经生出了些白发,看着有些憔悴了,那个之前在他身侧的女子,已经不见踪影。
许吏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此事免不了,大道难行,同行一段路,真的便是有缘了。”
许吏身旁的那妇人却是握住了许吏的手,她已经不是那普通的乡野妇人,自然知道许吏这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有些同情的看了周青一眼,没有说话。
周青带着那女子去看过很多,山河风景,佛土宝刹,以及妖土风貌,这便是女子最后的愿景。
周青没有多说话,只是点头之后,平静道:“我要闭关,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去沧海一观,你见了掌教,替我说些话。”
说些话,能说些什么,只能说些该说的而已。
许吏点了点头。
……
……
吴山河站在山崖旁,风雪就在眼前,也在他身上,今年剑山的风雪比往年好像是还要大楚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了某人的心的缘故。
言乐穿了一身厚实的袄子,来到这边,片刻之后才说道:“不知道那夜掌教和李扶摇说了些什么,才让陈掌律都对掌教没了怜惜?”
吴山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都是个境界不算低的剑士了,怎么还穿这么多。”
言乐洒然一笑,“这就是我的剑道。”
吴山河没说话。
山崖上是沉默,沉默了很久,吴山河握紧那块剑令,才说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了,但是从来一百次,我都还要这么做。”
“只是太对不起他了。”
兴许是知道说的再多都于事无补,所以吴山河很快便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他在崖边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这才说道:“昭告山上,我要闭关冲击春秋境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言乐便生出了很多想法,但这些想法,最后归结到了一起,还是惊讶这两个字。
吴山河是这个世间最年轻的两位朝暮境剑士之一,但是这破入朝暮境才多久,怎么这个时候就能够冲击春秋境界了?
要知道,这个世间,能在这个世间成为春秋境界的修士,也就只有叶笙歌一个人。
只是惊讶归惊讶,这个消息还是很快便被言乐传了出去。
知道了这个消息的山上便沉默了。
这几年来,山上对于吴山河不满,多是因为这位年轻掌教的境界太过低微,一个朝暮境,实在是不能主持大局,即便这两次事情都被人压下,可第一次吴山河是借助盛京,第二次则是李扶摇,都不是吴山河自己,都说不上是他的功劳,可是如果吴山河破开朝暮境来到春秋境,那便不算是境界低微了,再加上他的这个年纪,所有人对吴山河,都要改变看法。
所以吴山河要是能破开朝暮,进入春秋境,便会是剑山上的转折。
所以冬天结束之后,每个剑士在练剑的时候,都在想着一件事,那便是这位掌教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出关。
究竟是五年还是十年,亦或者更多。
世间已经有了三位剑仙,剑山上更是有三位登楼剑士,整个剑士一脉空前强大,这便是剑士一脉复兴的最好时间,每个剑士都很开心,因为那段晦暗的时光真的快要过去了。
……
……
洛阳城的冬天和别处的没有不同,只是形势同以往不一样,现如今这座城里没有太多修士敢做些什么了。
因为这座城里在去年连续已经有了整整两位沧海修士,一位史无前例的人间沧海修士,是延陵王朝最大的靠山,另外一位则更富有传奇,是学宫走出的剑仙。
有这么两位沧海修士坐镇,整个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