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偃青淡然说道:“这山野之间也有能人,不可小觑,平日里眼高于顶惯了,要是真有一日吃了苦头影响才深刻。”
顾师言哈哈大笑,“偃青先生说的有理,实在是有理。”
两个读书人闲谈,说来说去便都是那些东西,程雨声不爱听,因此等他把带来的酒喝完之后,便自顾自起身告辞,王偃青没有挽留,只是在程雨声走出小院之后,才说了一句话。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声音很小,喝得醉醺醺的顾师言没能听见,可春水却是一五一十都听进了心里。
便不由得红了脸。
……
……
走出小院,程雨声把手下意识搭在洛水刀柄上,漫无目的的闲逛,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又走到了某条小巷,程雨声随意看了一眼那边小院,那个以前没事就陪着他坐在门槛上吃糖葫芦的小姑娘自从开始练剑之后,便大部分时间都在摘星楼那边,他已经很久都没见她了。
上一次见她,那个小姑娘长高了不少,捧着那柄通体雪白的小雪在远处向他招手,当时程雨声急着出城,也就没有逗留,可那也就是他们这两年时间里的唯一一次相见。
故人依旧,只是人心在变。
叹了口气,程雨声推门虚掩的木门,走进那座小院,就站在院子里看着那颗长势极好的桃花树,一时无言,他想起了那个喜欢桃花的姑娘。
也知道那个喜欢桃花的姑娘不会想起他。
如此一来,才真是愁思万缕。
虽说我程雨声喜欢你叶笙歌,是我程雨声的事情,但没有得到回应,没有得到心上人的喜欢,要是说不在意,那都是假的,一点都立不住跟脚。
程雨声又叹了口气,走出院子,想着要去那个馄饨铺子吃一碗馄饨,只不过才关上门,便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同样腰间悬刀的清瘦老人。
老人身材不算高大,但也绝不矮小,腰间悬了一柄短刀,就这样站在程雨声对面,便让程雨声感觉万籁俱寂,身前唯独只有这老人而已。
老人看着手按着刀柄的程雨声,神情不变,没有急着开口。
程雨声皱着眉头,看着这悬刀老人,光是他往那里一站,便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就此程雨声都可以判定,那老人绝不可能是普通江湖武夫。
老人往前踏了一步,忽然笑道:“程雨声,连对老夫拔刀的勇气都没有?”
程雨声正想着老子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拔刀相向?
这个念头才生出,老人身前便生出一股磅礴刀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
程雨声如临大敌。
那老人却好似闲庭信步一般往前走了好几步,然后从腰间拿出一个朴拙的葫芦,倒了几口酒在嘴里。
程雨声洛水在鞘,怎么都抽不出来。
老人却快要到程雨声身前。
酒喝了几口,程雨声才总算是抽出洛水寸许,可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在洛阳城中,只有少数人知道,修行境界最高的是那位自困于摘星楼的昌谷先生。
那位昌谷先生百余年里,也仅仅出过一剑。
程雨声有幸看过,但那一剑的威势,比起今天,要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个悬刀老人,一手拿着酒葫芦,一只手按在刀柄上,来到程雨声身前,笑问道:“你那不成器的师父,没告诉你他有个师兄?”
师兄?!
什么师兄?!
程雨声此刻被刀势所压,哪里有精力去想其他事情。
清瘦老人散去刀气,看着程雨声,低声道:“老夫姓陈,单名一个酒字。”
陈酒?!
程雨声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