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凯撒走在贵族的房子里,看着那些充满伤痕的墙壁,断成两半的名贵油画,精美的雕塑碎裂成块,满地狼藉,异常凄凉。
但他来不及可惜,反而蹙起眉头,因为少年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和这些人,阶级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哪怕人家的房子已经破破烂烂到这种程度,但一些细节不经意间露出的贵气,还是让穷鬼感到一阵羞恼:人家放垃圾的木桶,都是镶金的。
试想一下,镶金的垃圾桶,必然要配上高山梨花木打造而成的名贵家具,家具上要摆放着从东方神秘国度进口过来的雪亮陶器,地板上也要铺着阿拉伯沙漠惊醒编制的豪华地毯。
至于食物什么的,死贵死贵的鱼子酱摆上,窖藏七八十年,整个王国仅此一瓶的绝版红酒摆上,又或者是冬天的西瓜,葡萄摆上,只要赏心悦目,就尽管花钱。
凯撒没敢细想下去,只是心里暗骂一句:“这些可恶的有钱人!”
就在这时,一个幽冷清高的声音如清泉流水,哗啦啦流进凯撒心中,疏忽一变,化作硼散的春风飞扬起来:“只不过是水中影月,迷雾幻城罢了!那些六亲不认的畜生攻打进来,即便富贵如皇宫,繁华似神国,没有实力,也只是一堆可怜的泡影罢了。”
凯撒对总是忽然冒出来的“剑神系统”习惯了许多,神色分毫不动,只是在心中冷冷答复着:“不!你说错了!魔兽入侵毕竟是小概率事件,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碰见,哪怕没有高强的实力,他们也可以安安稳稳地活下去。这位男爵只是运气不好……”
“你说运气?呵呵呵呵!这世上没有运气,只有实力的高低。在我们那个时代,也就是七八百年前,像这样的灾难每年都要发生七八十次。为什么?因为人类太弱了,而且在魔兽眼里,我们肉质可口。所谓的生存,就是杀害,占据,壮大自身,并一直保持这个过程。只要你强,天塌下来都可以顶上去。”
凯撒还想再问,只是恶魔早已再次隐没踪迹,回归到灵魂深处,变作不起眼的符号,等待着下次降临。
少年得不到回答,目光陡然变得幽深冷寂:“一年发生七八十次魔兽入侵?真是可怕的生存环境,不过也很符合上古时代的特色。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集结了百万大军,恐怕也无能为力。因为比数量和实力,魔兽永远占据上风。”
想到这里,凯撒再看看周遭的环境,眉头疯狂跳动,忽然生出一股紧迫感:这里是帕提亚斯,而不是万神庇佑的加勒比,这个国家国力无比弱小,在成群的魔兽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如果他不小心碰到这种灾难,那么……
然而更紧迫的事情摆在眼前,凯撒对那枚二铁盾符文志在必得,他的魔兽化身在力量和速度方面都算不错,唯独防御力还有待提高。
一旦入手那枚代表防御的魔法符文,凯撒有自信把自己变成坚不可摧的小型城堡。
就在这时,三人都到了过道尽头,一道厚实的精铁大门如山崖般屹立在眼前,上面别出心裁地雕刻了张开双翼的火焰天使。
手持金色长矛,摆着愤怒的脸孔,如老鹰一般飞扑下来,双手奋力挥下,将恶魔钉死,赤红色鲜血如浪潮般喷涌而出,模糊了底下数以万计的白骨头颅。
“这是安图鲁斯殿下最赏识的守护天使——阿德勒,她誓死捍卫主神的珍藏,并将所有因贪婪而自然形成的恶魔杀死。”矮人瞄着着门上的浮雕,随口说了一句。
凯撒自然是不懂什么艺术的,但他眼光毒,很快从一些细节看出了浮雕的精致,天使的肌肤隐隐泛着柔光,脸庞充斥着火红色的怒火,但眉宇间又不失神的悲悯,栩栩如生。
又多看了两眼,凯撒合上眼皮,不耐烦地说道:“告诉我一声:门后面有什么?”
阿可利斯九十三世脸色一僵,忍不住说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这里面藏着那位人类子爵所有财产,只要打开门,我们最起码也能赚到七八千金币。看见那个垃圾桶了吗?镶金的!这人有钱到这种程度,门后面的财富可想而知。”
听了这句话,凯撒有些失控,他额头爆出青筋,狠狠地跳了跳,脸色不愉快:“我不是瞎子,这门的坚固性都快比得上城墙了。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人,在魔兽大规模入侵的情况下,如果正面打不过,都会退到这门的后面,保全性命。”
说着,凯撒比出一根食指,往下竖直,上下晃荡着,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地面。
矮人好奇之下,顺着凯撒指引的方向看过去,在灰尘表面,大大小小的人类脚印清晰可见,一层叠着一层,明明只是个巴掌大的地方,却有几十个几百个脚印跃入眼帘。
凯撒淡漠地看着阿可利斯九十三世,见他脸色变化,一会儿红,一会儿青,摇摇头,问道:“你该不会不知道这里面有人吧?”
说着,少年的眼神逐渐变得严厉起来,如利剑般亮出锋芒,霜白似雪,照在矮人脸上。
矮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但就在这时,几声饥饿的狼嚎声嗷嗷雄起,从远而近,从低变高,如巨浪般一波又一波灌入几人耳中。
“上去!”
凯撒脸色一变,他动作最快,身如闪电,简单一跳,就化作漆黑的锋芒冲上房梁,双脚稳当地落在石柱上,左手扣住身边的突起,如一只蜘蛛挂在网上。
绿侏儒和矮人如梦方醒,连忙七手八脚地爬上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