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此举动着实莽撞,唐突得透着丝丝诡异,柳金蟾的脸上淡出一丝不快,就连后知后觉的莫兰也忽然在脸上露出无限尴尬来,倒是柳家相公笔直着腰身,不不但不回礼,还一副受之泰然的模样……
孙墨儿正哭得稀里哗啦,见此情景倒也不觉得奇,只心中纳罕:难道柳正夫出身不一般?
所谓不知者不为罪,墨儿依旧只是继续抹着泪,依旧如常地朝着柳金蟾之夫作揖微微一欠身:“孙墨儿见过柳正君,叨扰了!”
“来者是客,何谓叨扰?雨墨——速速去客栈定一桌好酒菜,为夫人们接风洗尘!”
北堂氏初听人唤他柳正君,心内好不欢喜,立刻一面叮嘱柳金蟾的小书童雨墨去定菜肴,一面笑着推着柳金蟾在前面引路:
“这是才买下的屋子,也不及打扫,才刚请道士来看,满是尘土,也就不请你们里面坐了——这边请——
现在我们夫妻还暂住在隔壁悦来客栈,如若不嫌弃,还请十五那日也来家吃乔迁酒!”
于是,没钱吃饭的孙墨儿自然是厚着脸皮地跟着柳金蟾,先是蹭了这日的晌午饭,又紧跟着柳金蟾再又蹭了此后十余日的早中晚膳,这肚子撑得溜圆溜圆的吧,还不忘再把柳金蟾最后余下的十六文私房钱也一并借来付了房钱——
柳金蟾是个手散的,柳家相公更是个败家的,二人倒也不在意,还好酒好菜地招呼着,但柳金蟾的书童小雨墨,看墨儿的眼,却是一天比一天斜,盯得墨儿每每见着她,都贴着墙壁走,三日后,都改口管小雨墨叫“雨墨小姐姐”了!
这奴颜卑膝的……让和她同住的莫兰出门不不愿意和人说,她和孙墨儿认识,但……雨墨问她也借了好多钱,她想装不认识倒是简单,只是……钱到时问谁要去?
莫兰只得隐忍着,时不时想催孙墨儿还吧,无奈文人提钱总有那么点有伤她堂堂一秀才的体面,所以,只半月,莫兰为着怎么让墨儿还钱的问题,已经憋得有些内伤——
别人都辗转反侧,担心自己考不上白鹭书院,独莫兰每夜都坐在床头难寐,斜看那边睡个觉还因吃得太饱,时不时打个小饱嗝的孙墨儿,苦练一句话:
“墨儿……莫姐姐那几十文房钱……你何时平摊给姐姐?”
十余日就这么昏昏而过,墨儿每天都在山脚打听肖腾和馨儿何时回京,肖腾呢,每日也就插着腰,咬牙切齿躲在树后,听墨儿怎么打听他何时返京——
不是他不想抓墨儿回家,而是山下的房子才买,不巧找的那个白鹭镇数一数二的风水先生,也是给柳家相公看宅子的先生,这先生也不知为何,就独爱十五日搬家,十六日烧锅底,他还说: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夫妻圆房圆房,自然是得挑成双成对的十六双日,这才能团团又圆圆,夫妻出双又入对,和和又美美,包准公子你头胎是一个,二胎也得是一双!”
就这么二句,说得肖腾整个人飘飘悠悠,除了每日跟踪孙墨儿在外有没有小男人之余,就忙着布置他的新巢穴,忙得不亦乐乎,睡得也踏实,连他第一胎娃娃的轮换的套被、小衣裳小裤子也都一并筹备上了,就等十六圆房,然后来年正月当爹抱孩子了——
唯一的不足嘛,就是时不时想着圆房,兴奋得忽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肖腾等啊等,盼啊盼,将他的落红帕没事就翻出来看了又看,羞羞事难言,兀自自个羞自个;而睡在墨儿楼上那头,天天儿忙着要孩子的柳家相公可是一天比一天心闷——
这不,一大早……
“啪啪啪——”一阵小手拍门的响,震动周遭。
第一天:
“柳姐姐,你要去河边走走不?莫兰姐姐说我们可以去江边看看柳!”
奉箭小心翼翼得拉开一门缝,探头出来:“孙姑娘,我们夫人身上不适!”
“哦!”孙墨儿挠挠头,“那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吓得奉箭门都扣紧了,万不得已低低低地嘀咕了句:“这……我们爷……”明白了吧?
“哦!”孙墨儿再挠挠头,继续瞪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那我一会儿来!”
少时,果真又去了……
北堂氏欲哭无泪。
第二天:
“啪啪啪——”又是一阵小手拍门的响。
“柳姐姐,我们去逛街吧——莫姐姐说她要看书!”单身狗,就是早起精神好。
“我们夫人还想再睡会儿!”这次奉箭无奈地探脸出来。
“那,我一会再来!”墨儿拍拍手,欢乐地转身,奉箭可不,怕了她了,赶紧又补上一句:“一会儿我们夫人起来,也得看书!”姐,你别来了!
“哦,那你和柳姐姐说……我中午再来寻她!”孙墨儿还是一脸的天真无邪。
“……呃……好!”
奉箭无言以对,闷闷地和上门:中午?中午……我们爷还不一定愿意想起呢!愁人……
中午……
“柳姐姐——看书不能看太久了,我们去走一圈再回来一起?”
无邪的声音再起,正努力无声交缠到大汗淋漓处的北堂氏想杀人……
接下来第三天、第四天……直到第十六天:烧锅底日。
“柳姐姐、柳姐姐——我来给你家帮忙了?莫姐姐说她一会儿去!”
白纸般纯洁无暇的孙墨儿又快乐地在窗子下面喊了?
为什么不是门口了呢?客栈小二不让她上去了,说她大清早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