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难道你就没有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吗?或许,他也不愿自己的婚姻大事被别人操控,说不定只要你一句话,他便会去到你的身边。”

“若他真的有心,那他早就来找我了,我又何必主动找上门去勉强他呢?”温仪师太虽极尽克制,但平静无波的声线里依然听出了一丝涟漪。

世人总道女子要矜持,就连她师父也未能免俗。若当时师父能放下顾虑,主动去找她喜欢的那个人,那么,如今的这一切是否会有不同?

如果换成是自己,她会怎么做?

芊芊几乎没有犹豫,若是自己,她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去与他见上一面,告诉他自己的心意,若终究还是换不回圆满的结局,至少自己曾经放手一搏,待日后回忆起这段往事,除了会觉得有些唏嘘之外,至少不会留有遗憾和悔恨。

“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芊芊试探着问了一句。

良久之后,才听到温仪师太幽幽开口,这回,芊芊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丝哽咽的情绪,“他死了,十几年前便死了。”

很奇怪,当芊芊听到师父喜欢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的时候,心里的悲伤却远远要大过于震惊,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人,为何听到他已不在人世的消息自己会这么难过呢?

心一揪一揪的痛,像是有人正用一把小刀一刀一刀的割她心头的肉,这样突如其来又猛烈的哀痛之情,是芊芊这十六年来第一次感受到。

为何她竟会这样难过?

当初她在渡口看到杨毅知前辈的尸身,看到花老三和暗道里的女人活生生的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也曾体会过震惊和难受,师父口中那个人和这些人都与她素昧平生,可她为何独独听到他的死讯时难过到连呼吸都痛了?

芊芊想不明白。

或许只是因为那个人与她最亲近的师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自己心里才会这么难受吧,芊芊只能做出如此解释。

“他不是个威武的大将军吗?为何年纪轻轻便过世了?”芊芊捂着心口,努力将沉重的哀伤压下去一些,这才勉强将一句话说完整。

“被仇家杀死了,满门尽灭……”温仪师太说到这里顿了片刻,随即又加了一句,“无人生还……”

一行晶莹的泪珠不由自主从眼角滑落,芊芊只觉得心头被人硬生生剜去一大块肉,那人还将剜出的血肉用碟子盛着举到自己面前,她睁眼看着,却做不出任何反抗或回应,手脚都像被锁链捆得死死的,无能为力。

她这是怎么了?

今夜低馊菀妆淮ザ,师父口中不过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字字如利刃,割得她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只是,她不知道,同她一起跪在祖师牌位前的她的师父,表面上看来虽镇定自若,但心里又何尝不是同她一样的难过,心如刀绞。

白烛随着时光流逝短了一截,烛火却依旧高高燃起,晚风拂过,火光随风轻荡,烛油的气味微微弱弱的弥散到鼻息之间。

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夜晚,却因为不寻常的痛彻而记忆隽永。

“早就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果今日不是你突然问起,我几乎已经要忘记这些往事了。”温仪师太面无表情,眼神清冷。

芊芊没有拆穿师父口是心非的谎言,若真的不在意,若真的忘却,那师父或许早就开始另一段感情了吧,又何必早早的远离红尘出了家。

温仪师太定了定神,语气中也添了几分威仪,“你看着祖师奶奶,对她发誓,你以后不会再见黑魔教那个人,即使见了,也不会再对他留半分情面!”

“师父!”芊芊如何能喊出此番毒誓,师父口中所说的一字一句,她统统做不到。

“不是师父非要逼你,只是,这件事绝对没有商榷的余地,这一次,无论如何你也必须得听我的!”温仪师太语气坚决,芊芊丝毫听不出任何回旋的余地。

芊芊声音中只剩下沉重的哀痛,“师父,这十几年来你可曾有过悔意?哪怕一次……”

温仪师太严厉的打断了芊芊的话,“我的事和你的事全然不是一回事,你不要混为一谈。”

“为何不一样?难道就因为他的身份么?”

“对!”温仪师太声音果决,“你不要拿一个黑魔教的贼人来侮辱一个为国为民的将军!”

“可是在我眼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坏人!难道就因为他是黑魔教的人,所以就要否决他的一切吗?”芊芊声嘶力竭的辩解。

“谁都可以,唯独黑魔教的人绝对不行!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自甘堕落,摔破了头还要硬往火坑里闯!”

温仪师太盛怒难消,这十多年来,芊芊虽偶有任性,但只要她吩咐的事情,她哪一次像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驳斥过。

见芊芊依旧无动于衷,温仪师太气急反笑,“好,好,我看你定是被鬼迷了心智,师父的话也不愿意听了,既然如此,那我现在便下山,去棣阳杀了那个人!也省得你天天在这里惦记着!”

芊芊顿时慌神,一把拽住了温仪师太的衣角,连连求饶,“师父,你不要去,我求你了,我……”芊芊咬咬牙狠下心来,“师父……我都答应你……只要你不杀他……你说的我都答应你……”

一席话支离破碎的说完,芊芊已经泣不成声,嘴角被贝齿咬破,丝丝血痕从齿缝间渗进唇舌,尝起来竟然又苦又涩。

温仪师太敛了敛心绪,指向供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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