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不许说了!”
“殿下愿意看着她和棘奴拜堂成亲,洞房花烛;可我不愿意!只要一想到燕伶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她的身体被别人看见,被别人抚摸,我就会发疯想杀人——”
“够了!我说闭嘴!”
“殿下,您想的那么多,顾虑得那么多,午夜梦回时,可曾后悔过?”
“嘭”的一声,面前的桌子被慕容恪劈成两块,段辽终于住了嘴,垂下目光。
慕容恪看着跳动的火光,良久道:
“如果你真的要去做,我不会阻止。可阿辽,如此一来,石赵和鲜卑都不会再容你!”
段辽目光一暗,随即昂然抬头道:
“我会把我真正的目的,说给我的族人听,如果他们愿意,就跟我一起去,如果反对,我就一个人去!何况,我们和石赵早晚会有一战,我愿意为王爷先去探探路!”
慕容恪上前扶起他,拍拍他的肩膀道:
“就算有这一天,现在也不是时候!阿辽,跟我一起去石赵走走吧!”
“王爷!”
“燕伶现在是石世的王子妃,我们先去看看,如果她愿意跟你走,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带她出来!如果不愿意,我们再说其他!”
慕容恪说着,转身就走了,悔吗?他早就悔了,尤其是再一次听到董怜失踪、可能已经香消玉殒的消息,可事情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就像段辽所说的一样,外表混账的燕王爷,其实需要顾虑的真的太多!
过了五个月后,董怜的肚子宛如突然吹起来一般,越来越大,盘踞蜀中的势力,不久前拥立范贲为帝,用他的话讲,他只是做个过度,虽然董怜一直都没有答应或承诺什么,但范贲还是固执的作下去。
外面的世界虽然天翻地覆,但名义上的皇帝范贲却什么都不管,下面自有人将一切都打点好。
董怜坐在他旁边,拿着新到的消息讣告道:
“慕容恪带着段辽去了襄国,他想干什么?”
“两方面,一则探听虚实,二来恐怕就是为了那个女子!”
“虽然明面上,现在谁对石世都是一副瞧不起的态度,但燕伶毕竟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在襄国,大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看不见,一旦牵扯到其他,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范贲向后面一靠,微微笑道:
“郡主既然这么关心这一切,为什么不出来主持大局!”
“先生所言的大局是什么呢?再一次揭竿而起,振臂高呼?有多少人会响应?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我拿什么让他们信服我一介女流之辈?”
“我!我可以做郡主最坚强的后盾!”
董怜摇头道:
“且不说前路会有多么艰难!需要多少时间?只说当下,现在蜀地已然被打破了,正在重建中,先生此举又会平添多少杀孽!这是否有违修仙之道?”
“部曲修炼,本就要顺应天意!”
“什么是天意?天道轮回,循环往复,这才是主题!修炼而长生,这本身就是一件逆天之举!何况老祖有云,我无为,而民化之;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先生如今所做的一切,是否与这一切相符?”
范贲再一次沉默了,董怜道:
“我知道先生没有私心,可这一切,我不想要!”
范贲看着不远处的祖师爷画像,喃喃道:
“难道我错了吗?”
董怜微微一笑道:
“我无法评判,不过先生若是有空的话,不妨随我到下面走一走!”
范贲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董怜用力点点头!
巴蜀之乱,除了人口锐减之外,由于缺少人为的经营与修缮,很多水利设施出现了拥堵,致使许多良田被淹,而战乱却还没有真正结束,百姓依然不敢大面积的出现参与到重新建设中,这使得许多沃田变成了荒野。另一方面,随着桓温的离去,来自南晋的补给也随之中断,诸王储存的粮草在不断的战争消耗中所剩无几,蜀地百姓再一次回到了衣不果腹的地步。
范贲随着董怜一路走来,每每看到的场景都令他震撼,站在嘉州凌云山顶,旁边就是万丈悬崖,脚下三江之水奔流而过,范贲的心中涌出无限感慨,董怜迎着山风走到他旁边,俯瞰着这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美景道:
“天府之国,物产丰富,美不胜收,这是大自然给与炎黄子孙的一份礼物;几经沧海桑田,事态变迁,虽然物是人非,但江山依旧!只盼着这礼物能够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
“我一直有些奇怪,当日李势和李奕为什么会信服你,竟然愿意将江山拱手相让?”
“我曾经问过表哥,一滴水怎样才不会消失!”
“愿闻其详!”
“一滴水,只有融入大海,才不会消亡!从小的方面看,成汉李氏在蜀地时间太短,扎根太浅,出了此次变故后,民心尽失,亡国是早晚的问题,现在选择妥协,还可以最大限度得保存实力。李氏家族若是有此心思,可以从此慢慢积聚实力,这天下不是永远一成不变,总有让他们一飞冲天、大展宏图的时候;从大的方面讲,蜀地比之整个华夏大地,只是偏西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