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给朝臣们的解释是,一年前皇上领兵占领清州,清州豪族向他送上女儿。后来皇上离开清州回到朔都,没成想那女子已身怀珠胎,今年五月在清州诞下麟儿,后一路辗转,奉子来归。
这么一编排,皇长子的年龄凭空多了五个月。
朝臣们相信了这个说法。毕竟皇长子的实际年龄就算小五个月,也不会被多少人察觉。
皇长子的母亲,那个宫女,成了“清州豪族之女”,被封为妃子。可惜福没享多久,她就突然去世了。
因为其母身份卑微,元尧对这个儿子一直不是很上心,直到最近他才慢慢关心起元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晚在水林猎苑里元晚河对他说过的话:“我喜欢元瑭,如果我们那个孩子还在,应该就有他那么大了吧……”
那之后,元尧潜意识里就把元瑭当成了他与她的“那个孩子”……
“瑭儿,你到朕跟前来。”他向孩子招手。
元瑭乖巧地走过来。
元尧拉起那脏兮兮的小手,看着那脏兮兮的小脸。这孩子,长得真像他,只是一点看不出与她相像的痕迹……
那是当然的,毕竟不是她的孩子。
“瑭儿,听父皇的,好好读书。”元尧说,“你弟弟妹妹都还太小,父皇需要你快点长大。”
“快点长大干什么?”
“父皇把江山给你。”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足以在整个大燕掀起惊涛骇浪。
一旁弯腰顺目的曲苟,都惊诧得抬起眼来。
可惜不爱读书的元瑭并不知道“江山”是什么,他掏着鼻孔,傻乎乎地问:“父皇,我师父呢?最近都没有见到她,我想让她教我新的刀法。”
元尧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淡地说:“朕刚刚说了,以后好好读书,不许舞刀弄剑了。”
“父皇……”
“曲苟,把皇长子带回宝相宫,让皇后给他洗洗澡换个衣裳。同时给皇后传朕的口谕,往后严加管教皇长子,若下次朕再看见这么个脏孩儿,唯她是问!”
“奴才遵旨。”
立秋了,白天再闷热,夜晚也开始变得如水清凉。
白潞安正在桌案前看奏折,烛光闪烁了两下,他抬起头,看见她站在门前,眼目盈盈地望着他。
一缕温柔笑意从他的嘴角荡开,拂去了脸上的疲惫。
“明天就要做新郎倌儿了,今晚还挑灯夜战啊?”元晚河走过来,大大咧咧地往他的书案上一坐,“当心累得没力气洞房。”
白潞安笑着说:“娘子放心,为夫就算干别的没力气,洞房还是很有力气的。”
她也跟着笑,笑着笑着,眼眸深邃起来,烛光在她的瞳仁里跳舞,光影扑朔迷离。
“喂,问你一个问题。”她说。
“问吧。”
“你真想好了?”
“想好什么?”
“娶我啊。”她从发髻上取下一根簪子,挑起了烛花,“本来我说就别办婚礼了,那么大的场面,闹得人尽皆知、覆水难收,以后万一你后悔了,再休掉我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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