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陌灵的半只脚还留在寝宫外面,便已经从屋子里血液的味道判断出来,夜倾宇肩上的这支箭,被人用毒浸过。
看来,不管刺客为何行刺,都是铁了心要让夜倾宇送命了。
几位太医听了花陌灵的话,却是不屑一顾的样子。
“王妃还请三思,王爷的唇色没有发黑,身体也没有任何异常,如何便就能断定,是中了毒?”
说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太医,留着山羊胡子,随着他说话时吐出的空气在空中一颤一颤的。
“等你们查出来,皇上恐怕早已殡天了!”
花陌灵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直叫那太医吹胡子瞪眼睛的,气得说不出话来。
花陌灵最讨厌的便是这些不懂装懂,还爱滥用自己的年龄和身份,来欺压后辈的人。分明就是倚老卖老,为老不尊。
花陌灵从一旁太医摊在夜倾宇床榻边上的针灸包里面拿出了一枚银针,细细嗅过,确定无毒之后,插在了夜倾宇的伤口处。
等到拔出来,在空气中晃了三晃以后,银针竟然变黑了!
也就是说,夜倾宇的的确确地中了毒。
“不知王妃是从何得知的?”
这下,除了那位吹胡子瞪眼睛的太医之外,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花陌灵。
“皇上所中之毒是落雁沙。”
“落雁沙?”
太医有些不相信:“落雁沙出自大内,并非寻常刺客能够得到。况且,这落雁沙的毒症并非如此啊!”
花陌灵冷笑:“正因为是整日被太医院的人研究的毒药,所以你们才会如此简单的便被蒙蔽。不过是加了一味掩盖了落雁沙气味的药材,你们便不认得了。”
花陌灵能够闻得出来,箭矢上的落雁沙味道极淡,如果不是夜倾宇流了这么多的血,花陌灵也未必能从中闻出这毒药的味道来。
如果今日她不在这里,那么夜倾宇即便被这些个庸医歪打正着地给拔出了箭矢,再按照伤寒之症这么一治。
恐怕夜倾宇没能死在刺客的手上,倒是死在了自己养的一群庸医的手上。
花陌灵上前,仔仔细细地开始查看夜倾宇的伤口。
这支箭的剑尖两端带了两个极为锋利的倒刺,此刻就深深地扎在了夜倾宇左肩距离心脏不足三寸的地方。
花陌灵现在只能庆幸他们这几个庸医没有擅自拔剑,因为若是拔了,恐怕差点都会将夜倾宇整个心脏都给划出一道几寸长的口子。
到时候,才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眼看花陌灵的手握在了箭上,几个太医皆是闪得远远地,生怕花陌灵失败,再将责任推卸给他们。
花陌灵翻了个白眼,给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夜池暝使了一个眼色,夜池暝会意,将怀中揣着的久悠留下的那管子口水,给准备好了。
花陌灵闭上了眼睛,心念微动,缓缓用自己的灵气包裹住夜倾宇身上的箭身,然后沉了一口气,又以最快地速度将那把残箭给推了出去!
湿热的鲜血弄脏了花陌灵的裙摆,像是开出了大朵大朵娇艳的梅花一般,映衬着花陌灵雪白的裙摆,煞是好看。
夜倾宇疼的闷哼了一声,紧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花陌灵接过夜池暝手中的“疗伤圣药”,对着一边看热闹的几个太医说道:“回去配好落雁沙的解药给他服下,明日便会醒过来了。”
说完,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安然享受着夜池暝为她细细洗去手上的血污。
“赵广呢?”
要走的时候,花陌灵才惊觉一直跟夜倾宇形影不离的赵广,此刻却是不见半分踪影。
“回王妃的话,赵总管受了重伤,眼下正在寝房中医治呢。王妃要去看看么?”
为花陌灵举着洗手盆的小宫女抢先回了花陌灵的话,甚至还提出了想要花陌灵却为赵广医治的建议。
所有人都等着看花陌灵和夜池暝的反应,原本闹哄哄乱作一团的皇帝寝宫,此时却鸦雀无声了。
花陌灵低头,却看见这小宫女将头压得不能再低了,甚至连手中的洗手盆都举不稳了。
“哦,是这样啊,那便去看看吧。”
花陌灵却是十分淡然地擦了擦手,然后像是自说自话一般,被夜池暝牵着,走出了夜倾宇的寝宫。
小宫女见花陌灵同意,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却没有跟上去,而是打算整理好手上的东西后,便去姑姑那领罚了。
按照规矩,她这种低等的宫女是不可以回答主子的提问的。
谁知花陌灵出了房门后,看见为她带路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宫女,便问了一句:“刚才那个小丫头呢?”
那个上了年纪的宫女赔着笑:“回王妃的话,白露那丫头不懂事,已经下去领罚了。奴婢给王爷王妃带路就好。”
花陌灵却是摇了摇头:“你将她叫过来,本王妃有话要问她。”
老宫女见花陌灵执意如此,只好将那个叫做白露的丫头又给叫了回来。
白露回来,以为花陌灵问几个问题便了事,谁知花陌灵却像是极不耐烦一般地指了指前路:“前面带路。”
接着便没有说话的意思了。
白露心中犯着嘀咕,却还是规规矩矩地称了声“是”,便在前带路了。
来到赵广的寝房门口,原本里里外外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小太监,均是被吓了一跳。
“池亲王,池亲王妃到。”
白露学着太监自报来路的样子,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花陌灵看见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