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成栋和耶律不花到了交易大厅,找到何昆,对他道:“这两日我们在并州城里问过,果然毛皮都是如你说的那样交易。既如此,便与你签一纸契约,代我把毛皮卖了吧。”
何昆听后大喜,急忙问道:“不知员外有多少毛皮?欲要换哪些货物?”
康成栋道:“初次来并州做生意,带的并不太多,只有不到两千张生皮。卖了之后,多换些珍珠和香药。我这里有张单子,写了要换的货物,你拿去照着买就是。”
何昆拿了单子看了,摇了摇头:“员外为何买这么多香药?这两日香药价格暴涨,不是买入的好时候,不如换些其他货物。便如绢帛之类,划算得多。”
康成栋奇道:“前两日还无事,怎么香药的价格一下涨起来?”
何昆叹了口气:“听说州里各库毛皮太多,折支作为俸禄发给军兵,引众人不满。为平息众怒,衙门卖出大量毛皮,收买香药。城里的毛皮生意,州里都是十抽一,府库里毛皮山积。一下放出来,自然会压低价格。好在并州做毛皮生意的商人多,又有货场存放,纷纷买了存货。不过这么多毛皮换香药,香药又不多,价格便一下涨上去了。唉,衙门此事做得急,我们也是措手不及。”
“这可如何是好?不知香药价钱涨了多少?”
何昆道:“就一两日的功夫,便就涨了一倍不止,今天依然还涨个不休。员外看那边白板,香药的价格现在是每个时辰变动一次,眼看着就涨。”
康成栋听了,转身对耶律不花道:“郎君,这可如何是好?香药价格暴涨,现在买了岂不吃亏?”
耶律不花有些恼怒,不想遇到这种事情,咬牙道:“看看年关将近,我要买了回去送人的,价钱涨了也要买!真是流年不利,竟然遇到这种龌龊事!”
正在这时,一个与何昆打扮一样的人过来,对何昆道:“哥哥,你手里还有香药么?我这里几个大员外一起买,着实没有货源了!真真急死个人,做不成这笔生意,平白少许多钱!”
何昆道:“现在城里的大员外,人人都是屯香药,我手里一点货源,只能照顾自己生意,哪里还有多余地匀给你?俗语云买涨不买跌,这些大员外都是人精,只是苦了我们。”
康成栋听了奇道:“既然香药价格暴涨,怎么还有那么多人买?不是急用,不会等价钱降下来了再买?若不是我实在有用处,此次便就不换香药了。”
何昆听了就笑:“员外,你这样想,就不是个做生意的了。衙门收香药,那是知州相公定下,一定要收够数目的。这些大员外,把货场里的香药买了,没有货源,价钱自然涨个不休。你看,这才一两日的功夫,价钱便就翻了一倍,这钱来得多容易?”
康成栋眼光一亮:“还有这种事情?那现在岂不是人人屯货?”
“当然。幸亏现在临近新年,外地客商急着回家过年,他们手里的香药必须要卖,不然货场里早就没有货源了。这就跟地上捡钱一样,谁会错过?”
康成模眼珠转了转,又道:“如此说来,此次价钱暴涨,是因为衙门收购香药?那等到他们收购足了,香药的价钱岂不是又会降下来?那时存货的,可就是亏钱了。”
何昆道:“就是如此,这种生意就看眼力与胆色。消息一出来敢果断下手,在价钱下跌前就抛售出去。做得好了,几天时间赚的钱,就能赶上别人一辈子。”
康成栋听了不由咂舌,自己辛辛苦苦贩两千张羊皮,不知费了多少心力。先从契丹组织货源,与人定好了,再一起到榷场,申请公据,最后再运到并州来。劳碌几个月,不过几百贯钱。而并州城里的大员外,只要瞅准时机,一进一出,一两天的功夫就赚到了。
越想越是心动,康成栋低声对耶律不花道:“难得遇到这样一次时机,郎君,不如我们多待上三五日,把羊皮全部换成香药。不需贪心,赚上一倍便就收手,也可以过个好年。”
耶律不花早就蠢蠢欲动,连连点头:“好,好,正该如此!”
杜中宵的客厅里,夏贵眉开眼笑。见到杜中宵进来,急忙站起身来,口中道:“签判这一计果然厉害!就在今日上午,货场那里的香药价格已经翻了一番,还在涨着呢!”
杜中宵笑了笑:“主管,既然涨了,先前你屯的香药可曾卖出去了么?”
夏贵连连摇头:“价钱正涨得疯,怎么会卖?再屯上几日,就比我辛苦一年赚得都多了!有了这一笔钱,相公家里可以过个好年,也能看出我能干。签判,以后我也不必去辛苦做生意了,只要安坐在并州城里,这样一买一卖,就能赚大钱!”
杜中宵叹了口气:“主管啊,人贵知足,该收手时即收手,才能真赚到钱。一旦行情反转,手里的货可就砸自己这里了。前几天我也屯了一些香药,今明两日便就全卖出去。”
夏贵一愣:“干吗这么着急?何不再等上些日子,让价钱多涨一些?反正只要衙门要收香药的消息在,便就有了屯货,不愁卖不掉。安坐家里,便可赚钱,这种好事怎能不做?”
杜中宵笑着摇了摇头:“主管,其实这种钱不该赚的。只怪军资库里的毛皮太多,不用点手段难以销出去,我才作这种花招。并州城里要想从货场长久赚钱,便就要保证行情稳定,最怕大起大落。衙门管着全部牙人,又管着货场存货,还有军资库物资无数,操纵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