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左耸耸肩，“是是，我的错我的错。”
嗨比鼓鼓腮帮子，追问道：“所以当年她为了把你找回来，做了什么事情吗？”
“啊……”达左点点头，“当年我为了给卡威曼一次继续下去的机会，把自己整得不人不鬼的。都快成一具干尸的时候，被绯世找到了……不过很快我就失去了意识，恐怕跟死亡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等到再一次睁开眼睛……”达左深吸了一口气，显然对当年的事情还没能完全释怀。
“你看见什么了？”嗨比继续问说。
“我看见……绯世眼眸闪动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满手都是鲜血，我环视周围，发现我们两个都处在一座祭坛的中心，一座……被血海覆盖的祭坛。”
“血海……”
“那时候她的眼神很复杂，一方面她很开心，因为我回来了，但是一方面她又害怕，因为她知道我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为什么？回来了不是挺好吗？”
“因为……那时候的我，自以为已经没有任何颜面活在世上，因为我孤注一掷的选择，我最珍爱的学生永远离开了，我最尊重的长辈牺牲了，我最看重的同僚孤独地战死了……所以我退缩了，想要一了百了，随着他们一起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可是绯世她不肯。她想尽一切办法，利用她那极其特殊的身份，发动了一个法阵……以全城的性命为祭品。”
“全城的性命……”
“那是一个名为‘血海永生’的术式，发动它不仅需要极其庞大的魔力，更需要一件上古秘宝作为媒介……那件秘宝，便是亡灵域之主所持有的宝珠‘亡夜之语’。”
“那个东西嗨比从书上看见过，说它是一切亡灵诞生的源头，但是百年之前就有传闻说被人偷走了，因此亡灵域从那时候就不断衰败，最终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不过这个传闻可信度不高吧？谁有这个本事从亡灵之主手里偷东西啊？”
“一般人当然不行，可绯世她不是一般人。”
“说起来……嗨比这里没有记录绯世的真实身份诶？”
“嗯……因为这件事情不提起来最好，但现在既然已经说了，那你便记下吧，绯世她……是亡灵域的公主，亡灵之主的女儿。”
“亡灵之主的……女儿！？”
“没想到吧。”
“怎么可能！！亡灵不是出了名的生育功能不行吗？”
达左嘴角抽了抽，“所以绯世并不是通过一般途径孕育出来的，事实上，她直接诞生于亡夜之语，是亡灵之主最初也是最成功的造物。”
“这样……可是后来，这个造物却反过来把秘宝给偷走了？”
“很有戏剧性是吗？”
嗨比点点头，“吼……为了把你找回来，她做了这样的事情啊……”
“还不仅仅是这样呢……”达左长长叹了一口气，“毫无疑问的是，她是个疯狂的女人，为了达成目的，哪怕是一座城的性命，也能毫不迟疑地利用。只不过作为最终受益者的我……对此实在是无法过于责备。现在看来，我应该是需要好好感谢她的，但是当初的我，可不这么想……”
“你当初对她做什么了？”
“我……很生气，很愤怒……”
达左的脑海中，浮现起那一天，自己因为愤怒失去理智掐着她纤细的脖子怒吼的样子。
“为什么要这样做。”绯世抓着达左的手，嘴唇颤抖着直视着他，以甘愿承担一切的觉悟面对着他的质问，放弃了抵抗，眼角滑落一道道水痕，“事到如今，活在这个世上最我来说只是折磨，你又为何如此狠心，要让我背负这一切……”他看着周围的血海涌动不息，那是成千上万的人命，“这可是数万人命啊！！”
“即便如此……”绯世哽咽着，努力地用嘶哑的声音说，“我也想要让你活着……”
达左重重把她推了出去，任其摔在了地上，也不愿回头看她一眼，他决然地转过身，留下一句话，“我没想到你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夕阳，将两个人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们渐行渐远，最终向着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