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几乎没缓过神,所以没人回话。
庄琻的眼神从炕上移开,投在肃远身上,羞答答的拿手绢捂嘴,向肃远端礼。
肃远与和鸿藻回礼,庒琂也跟随回礼。
庄玝道:“二姐姐三姐姐怎么来了?”走出去掀帘子看外头。
庄琻也不招呼阿玉,只转身对庄玝:“这般偷摸,准没行好事。”才勾头对阿玉道:“先生冷到了?盖那么厚。”
阿玉颔首示礼,抹眼泪。
庄琻见状,故收敛。庄瑛走到庒琂跟前,红脸先看和鸿藻一眼,再转脸望关先生,小声对庒琂道:“怎没请大夫?”
庒琂摇头。庄瑛识意,赶紧闭口,露出担忧之色。
此时,庄玳叹息跺脚,拉住肃远:“走!”
肃远也不知庄玳要拉他去哪里,随着去。庄琻才见到肃远,岂肯让他走,便拦住庄玳:“这是去哪儿?”
庄玳道:“二姐姐不用管。”
庄琻“哼”道:“我又没问你。”
庄琻赌气,立一边让路,庄玳拉肃远去了。
于是,庄琻哼哼道:“不知什么意思,见我来就走。先生回来,你们一伙儿的聚头,单不请我们。”颇为厌烦勾了一眼和鸿藻,道:“我看你想做西府的姑爷了。”
说完,庄琻翻白眼转身出去,也不理屋里人。
庄玝和庄瑛两人莫名红辣脸,低低勾头。
和鸿藻尴尬,笑道:“这……他们去了,那我也……”
庄玝哼道:“你也走!做你北府的姑爷去吧!”一边说,一边推庄瑛,瞬息,庄瑛被推到和鸿藻边上,差点倒过去。
和鸿藻羞怯,躲开了,幸好子素和三喜手快扶住庄瑛。
庄瑛嗔道:“五妹妹做什么!”
庄玝冷脸冷言:“先生还躺着呢,一个个儿不关心,跑的跑,走的走。敞开说出去与人知道,我们家是这样待客的道理?也不怕外人耻笑了去!”
如此说,庄玝饮泣起来。庒琂想宽慰出话,又见庄玝对阿玉行礼道:“姐姐和先生担待着,没人招呼管理,我管。我这就回老爷太太去,也给老太太说去。”
庒琂赶紧拉住庄玝,道:“妹妹何苦发火。哥哥们着急,二姐姐还不知怎么回事,理应理解。妹妹不瞧玉姑娘处境,也瞧先生躺着的处境。”
庒琂知事闹出去,府中将会大乱,本是好心提醒。谁知,庄玝恨眼道:“那日还是玉姐姐留下来救姐姐,如今姐姐好全了,倒给忘了?说我火气大,姐姐竟没半点火气?我竟不知姐姐能如此忍得。”
庒琂噎语。
子素看不过去,道:“五姑娘言语重了,我姑娘若不担心不念恩,怎三天两头,半夜三更还往这边跑?”
庒琂立马道:“子素!”
子素冷道:“先生不好,谁不担心来着。我还跟在姑娘你前后腿跑呢!若不是我们姑娘心里有玉姑娘和先生,二爷朝我发火,我早就顶回去了。如今说我姑娘,实在冤枉。”
子素憋一肚子的火,此前庒琂回镜花谢取灯笼虫,自己被庄玝拉去搬被褥,等搬来雅阁,庄璞嫌弃子素手脚慢了,还指责子素不懂得关爱,没人情,倒没骂庄玝什么话,转调责怪起庒琂教导无方。那时若不是理解庄璞关切先生而着急,理解庒琂的处境,子素当场就顶回去了。
如今,庄玝出言伤及庒琂,子素才忍无可忍,把怨气说出来。
和鸿藻抱着一卷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堆着笑脸道:“姑娘们消消气。”
庄玝理亏,终究被子素这样一位下人顶嘴脸面挂不住,哼出一声,对丫头敷儿道:“敷儿,我们走!”
庒琂怕庄玝真去报告给郡主等人知道,赶紧跑出去追。
到了外头,见庄玝立在雪天下,仰面流泪。
庒琂近跟前,先致歉,道:“我那丫头脾性倔,回去我好好教她。妹妹不要往心里去。”
庄玝委屈:“我能跟谁置气,往谁的心里去?我哪个都说不得。可我又爱管这些,比不得姐姐的身份好进退。”
话里,庄玝悲凉自己的出身不好,是姨娘生的,说话才这般受人抵触,不被注重,不被采纳,位置无轻重可言。
庒琂安慰道:“妹妹想多了。我们都是一样的心,都是一家人,哪能有嫌隙话语?妹妹不要往心里去。外头冷,跟我回屋吧!”
庄玝不动。
庒琂道:“我知道妹妹的心最真。这两日,妹妹的言语行为着实感动我。话说先生和玉姑娘跟妹妹无丝毫关系,妹妹能这般待遇,是妹妹心地宽厚,为人热场。”拉住庄玝的手,以护温暖,再道:“妹妹的为人,要我说句公道话,比我们这些人真实。既然妹妹真实,该让大家踏实。哥哥们出去了,我心里也担忧,妹妹就不要去了吧!不然,我留在这儿真不知该如何办了。”
庄玝动容,依旧木着。
此时,三喜撑伞走出来。庒琂识意,将伞接在手,替庄玝遮挡。
庄玝感动道:“姐姐你回吧!”
庒琂笑,携住她的手不放,往台阶上走。
到了门下,庄玝不肯进去,道:“不知二哥哥和三哥哥他们怎么样了。”
庒琂满眼担忧,跟随庄玝一道站住,痴痴然地看屋外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