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烨转身,道:“我们终于保住性命了!”
白莲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凌夕儿激动地抱住了刘烨:“我们活下来了!真好!”
这感觉真好,刘烨心里美滋滋,不过瞬间恢复过来。
“眼下还不是放松的时候,我们得赶紧去巡抚衙门,现在的登州城,只有呆在李九成和孔有德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顺便去再度拜访一下巡抚孙大人,刘烨心想。
三人终于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在耿仲明亲兵的护送下前往巡抚衙门。有人护送,路上不时跑过的叛军不会骚扰他们,一路很是顺利。
刚到东门大街,就看见迎面走来一群军官,为的正是李九成,孔有德走在他左侧。看到他们三人出现,李九成眼眸一丝阴沉一闪而过,孔有德倒是很意外,快走几步,走到他们面前,大声道:“刘兄弟,你们没事吧?我们成功了!现在整个登州城都在我们掌控之下,刘兄弟你出谋划策,居中联络,功不可没啊!”
刘烨肚中腹诽了一番,这李九成恐怕更希望看到自己一命呜呼吧,脸上却堆起笑容,恭维道:“全靠二位将军行事果断,才能如此顺利!”
孔有德哈哈大笑,伸手拉起刘烨,说道:“既然碰到了,就随我们一去会会孙军门。”
一行人转过街口,一名亲兵策马赶来大声汇报道,“抓到孙巡抚了,一同抓获的还有他的幕僚王徵、标营参将张焘。”
孔有德赶紧问道:“张可大呢?”
“张可大在自家住宅杀死妻妾,上吊后放了一把火,已经死了。”
众将领互相击掌相庆,张可大一死,正兵营已经不足为虑,登州城内再无有组织之力量。
“孙元化人在哪里?”李九成不忘问道。
“正在后面押来。”
李九成哈哈一笑,带着众人快往前赶去,此时大路两边已经倒满尸体,流出的血水顺着青石路面的缝隙在街道上延伸,不断有人从家门慌乱的奔出,然后被后面追赶的叛军追上砍死,然后抢夺他身上的财物,女子的哭声更充斥街巷。白莲看了十分不忍,想要说什么,刘烨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了她,摇摇头。
李九成在山东一路都是这么干的,他规定士兵抢掠所得要交出一半给军官,他和孔有德也因此捞得盆满钵满,抢掠就是他这支军队维持士气的唯一手段,与辽东的建奴也差不多,只是建奴的分配机制在慢慢规则化,组织度和军律更强一点。
走到密分桥时看到了满身血污的孙元化,他和王徵、张焘等人被捆绑双手,由几名叛军士兵押送过来,后面还押着一些官员和十多名弗朗机人。
孔有德急赶几步过去,见孙元化颈子上有一道伤口,还在流血,便去解开孙元化身上的绳索,口中一边对那些押送的叛军士兵怒道:“谁叫你们如此对待孙大人。”
孙元化猛力一挣,对孔有德破口骂道:“孔有德,你就不要假惺惺了,你临行在本官面前口口声声要痛击建奴,到头却是犯上作乱,只怨本官当初没听孙枢辅的提醒,好心收留了你们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算你们造反到了城外,仍好心放进你们派来的溃兵,以致登州城破、生灵涂炭,本官罪孽深重,这些遭遇都是活该啊!”
孙元化说完连笑三声,满脸不屑的盯着一众叛军军官。孔有德受孙元化的恩最重,脸皮多少有些烧,扭转了头不敢看孙元化,李九成则冷漠的看着孙元化。
孙元化盯着李九成道:“李九成你这无耻之徒,为吞没买马银,竟然起兵造反,一路烧杀掳掠,与建奴何异,看你一副得志模样,可见毫无廉耻之心,比之孔有德等人更为可恨。”
李九成冷冷道:“我在辽东便曾整村整村的杀人,原本就不是啥好人,但孙大人何必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买马银两万两,到我手上不过一万,孙大人你手上至少三千,朝中各位大人满口仁义道德,却要拿七千,何独我一人可恨。”
孙元化一时语塞,李九成接着道:“我知道孙军门并非贪婪,留下银子也是要讨好上官,大人对辽人的情义,咱们都记在心里,只要孙军门愿意,咱们愿继续奉你为主,请孙军门在登莱称王,对朝廷听封不听调,日后便不必去讨好那些朝中大臣阁老,岂不比现今舒服?”
后面的王徵呸一声大骂道:“李九成你利欲熏心,此时还想利用孙军门的名望,朝廷不会让你们得逞,必派大军将你们统统剿灭,你等着被抄家灭族吧。”
李九成不去理会王徵,对孙元化道:“我就两父子,抄家灭族也不过两条命,有何好怕的,自古富贵险中求。我的提议,孙军门还是多考虑一下的好,你对咱们辽人不错,你的家人老子不动,但你丧城失军,朝廷不会给你活路,跟咱们一起反了,总还有个盼头。”
“不必说了。”孙元化一脸坚定的打断,“本官原本就该死,只是自刎未果才被你们所俘,若是你们认为可要挟本官,便错得厉害,大丈夫当死得其所,本官丧城辱国,自该受那菜市口一刀,你们真以为本官会惜命而甘愿苟活于豺豹之穴乎?”
他话说完,王徵踏前一步道:“老夫陪着初阳一同上路。”
一群叛军将领沉默下来,他们虽然在武力上制服了这些文官,但精神上感觉还是低了一等,文官的气节让他们有种说不出的畏惧,加上文尊武卑的观念根深蒂固,攻占登州城、俘虏这些文官产生的优越感一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