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瓦好奇地问:“这种船是怎么进行作战的?我很想知道他们的水手能不能看见我们?”
李飞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几年前偶尔见过这种船,没见过它在海战中的表现。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船背部的尖锥看起来很锋利,估计是为了防止接舷战吧。这种拱形的船壳,钩爪无法找到稳固的受力点,攀上去就是个难题,而且站在上面脚板会被尖锥刺伤”
席尔瓦问:“朝鲜人会攻击咱们吗?看起来他们的接近并不友善。”
还没等李飞回答,一艘龟船慢慢靠近了“山东”号,船首龙头下面打开了一扇门,一个朝鲜官员模样的人从里面探出头,仰着脖子喊话:“我们是朝鲜水师的人,奉仁祖{注1}之命巡逻椵岛,此处是禁区,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说得却是流利的汉话,发音比席尔瓦要字正腔圆的多。
“禁区?这里不是明国东江镇驻地吗,怎么又成了禁区?”李飞皱眉回答,“还有,这里明明是皮岛,怎么又成了椵岛?”
那官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休得啰嗦,说了不能靠近,你们听不懂吗?本官看你们是上国来的船,才跟你们说几句,否则早就驱逐了。赶紧给我速速离开,否则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席尔瓦裂开嘴笑了,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嗨,我说,你们的船在我们面前只是个小不点,哪来的信心驱逐我们?”
官员打量了一下这九艘小山一般的大船——战舰甲板上没有设置炮位,侧面的炮窗又是关闭的,看上去这些大船只是商船——轻蔑一笑:“大又有何用,徒增蠢笨尔。如果你要不自量力,本官可以让你们见识见识本朝水师的厉害。想当年鸣梁一战,倭国的铁甲船不可一世,还不是败在忠武公{注2}的手下?”
这话一出,甲板上笑成一团。琼海军纵横四海无敌手,不可一世的郑芝龙与红毛都成了手下败将,朝鲜水师居然还大喇喇地要驱逐他们。要知道,一艘永乐级和八艘武毅级战舰组成的舰队,在渤海湾一带甚至整个中国沿海,都是是无敌的存在,即便郑芝龙死而复生、红毛去而复返,派出最精锐的主力船队,也不是对手,又何况这区区十几艘龟船?
席尔瓦捧着笑得发痛的肚子向李飞请示:“老大,咱们很难向他们解释炮舰和小舢板之间的区别,干脆直接撞沉了他们吧?”
李飞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微笑,说:“不急,不妨看看朝鲜水师是怎么作战的?”不管朝鲜为什么对明国船队怀有敌意,既然打算占据皮岛,近在咫尺的朝鲜水师免不了要打交道,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不妨趁机摸摸朝鲜水师的底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即便这个对手很弱,多了解一些总不是坏事。
那名官员见对方没有按自己说的乖乖撤退,还对己方指指点点,似有讥笑之意,恼羞成怒,手一挥,喝道:“言尽于此,既然你们不识好歹,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们的手段!”
说完退回了船舱,舱门也啪的一声关上。
一声令炮声响,十三艘龟船并列排成横阵,朝琼海军舰队靠近,将船头对准了战舰的右侧。
在甲板上人们居高临下的注视下,那些狰狞的龙头口中忽然喷出了一股淡黄色的烟雾,顿时舰队的右侧被这股烟雾笼罩了。不过龟船的龙头够不到战舰的甲板高度,烟雾在侧面炮窗萦绕片刻就被海风吹散了,对甲板上的人没有什么影响。
席尔瓦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武器?”
李飞轻轻嗅了嗅空气中传来的味道,想了一下,说:“估计是硫磺和硝之类的东西,点燃之后朝敌方pēn_shè,一来可以使敌人慌乱,二来烟雾有毒,也可以伤敌”
席尔瓦目瞪口呆,海战还有这种操作?他已经习惯了琼海军依靠强大的火力进行的不接触作战,这种原始的战术在他看来简直匪夷所思。
见毒烟无效,龟船又将船打横,露出了侧面的孔洞,伴随着“噼噼啪啪”的响声,齐刷刷射出了火矢、铁砂之类的攻击性武器,估计里面装了不少铳炮。这些火矢、铁砂击中了厚实的船体,发出了“噗噗噗”,“叮叮叮”的响声,大多无力地落进了海里,少数火矢插在了船体下部,燃烧了一会,最终还是在不时溅起的浪花中熄灭了。龟船似乎没想到对手这么难对付,有些束手无策,半天都不见新的动作。
李飞耐心等待了一会儿,见龟船只有这些手段,黔驴技穷了,便下达了命令:“打旗号,全体战舰右侧卡隆炮齐射一轮。”这么近的距离,大口径短射程的卡隆炮是最佳选择。
所有战舰右侧的炮窗齐刷刷打开,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
朝鲜水师虽然攻击力孱弱,但显然是识货的,看见了这么密密麻麻的炮口,大吃一惊,所有龟船不约而同地调头想要逃跑,只是动作不如刚才摆阵势时那么齐整了。
李飞不屑地冷笑一声,这时候想跑,晚了。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响彻海面,近百门32磅卡隆炮发出了整齐的怒吼,沉重的球形实心弹化作金属风暴飞向乱成一团的龟船。
“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看似坚固无比的龟船被30斤的铁球砸开了花,“龟壳”被砸出一个个大洞,木屑四溅,洞中的惨叫声连绵不绝。有几艘倒霉的龟船被砸中了吃水线部分,海水徐徐灌入,船身开始缓缓下沉,里面的士兵争前恐后爬了出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