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左武卫放下了望远镜,摇了摇头:“这个距离不行,直接打敌人主帅差了点,打进攻的部队又多了点。”
在左武卫看来,这个炮击的距离有些尴尬,直接打接近2000米距离的敌人主帅太勉强,打冲锋的流民又射程过剩,只能打到队伍的后半部分,相当于自废了一半武功。
被炮弹震慑后,流民们的亢奋消失得无影无踪,畏畏缩缩不敢继续前,孙可望稳住心神,高呼道:“官兵的大炮开一炮要等很久,不要怕,大伙继续冲!”
流民们记起了缴获大炮五十两的赏格,见对面山腰没有再开炮,怀着侥幸心理继续往前冲。
望着短暂慌乱后又继续冲锋的流民队伍,左武卫想了想,增加射程不太现实,如果调高射击角度,因为高度的问题,相当于往空开炮,无法瞄准,炮弹飞哪去只有天知道;而增加发射药量的话,有可能造成炸膛,得不偿失。那么只有缩短射程这个办法了。
可是野战炮的炮口已经是水平位置,不能再调低了,否则炮口朝下,炮弹会滚出来,只有减少发射的药量了。左武卫下令道:“把发射药包刺破,倒出两成的火药。”琼海军从子弹到炮弹都是定装弹,发射药都是事先用布包装好绑在炮弹的尾部,药包与炮弹的间隔着一个木制的碟状托盘,要想减少发射火药的量,只能刺破药包倒出一点了。
减少了发射火药的分量以后,炮兵们迅速装填好了炮弹,做好了第二轮的发射准备。
左武卫下令:“炮兵营全体都有,一轮齐射!”
“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炮声再度响起,炮兵营的30门野战炮几乎同时发射,火力全开,乌压压一片实心弹带着撕破空气的呼啸声飞向了冲锋的流民。
经过刚才血的教训,从孙可望到流民士兵都知道了这些铁球是能打到自己的,而且威力超过了自己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武器,他们也没想到大炮能够这么短时间内再度发射,满脸恐慌地望着逐渐降低飞行轨迹朝自己飞过来的铁球。
孙可望大声呼喊:“迎过去,大炮打远不打近,离官兵越近越安全!”
他的常识是正确的,可是炮弹飞行的速度人反应的时间快的多,不等他的命令传达下去,几十枚实心弹像是坠落的流星一般钻入了人潮。
“嘭嘭嘭”,金属撞击地面和的声音此起彼伏,灾难降临在这群冲锋的流民间:带着巨大动能的实心弹毫无阻碍地撕裂前进轨迹的一切物体,不管是血肉之躯还是刀剑。带着血丝的残肢肉块连同被砸得变形的武器一起在半空飞舞,被炮弹犁过的路线血肉模糊,侥幸躲过死亡的流民被鲜血和脑浆溅满一身。炮弹像是打水漂的石子一样连续落地再弹起,无情地收割着生命,数千人的队伍几乎被从头到尾打穿。
在后方指挥的孙可望运气不错,他没有被炮弹直接击,只有一枚跳起来的炮弹扫断了胯下战马的腿,把他重重甩在了地,当场断了几根肋骨,性命倒是保住了。
当最后一枚炮弹在连续弹起四次、打穿了几十人后,蹒跚地滚动了几米后不再动弹,正面冲锋的战场变得一片死寂。
孙可望忍住胸口的剧痛挣扎着做起来一看,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这一轮炮击,把冲锋的队伍扫倒一大片,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鲜血流淌成了小河,连旁边的树枝都挂着断手断脚。幸存的流民要么受伤,要么被吓傻了不知动弹,完全丧失了继续进攻的勇气。
后方的张献忠完全呆住了,他自陕西起兵以来,与官兵大大小小打了百战,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幕。若是围剿他们的官兵都有这样的火力,他八大王算有十条命也不够看。
过了半响,他才反应过来,急得在马站了起来,大喊道:“赶快传话,让两侧的秀和能撤回来,老子几个儿子不能都填在里面!”
正面的孙可望倒地不起,张献忠还以为他死了,这四个义子是他的左膀右臂,不能这么牺牲掉,挂了一个,起码要保住其余几个的性命。
不过这个命令已经晚了,孙可望被一轮炮击废掉之后,刘秀和艾能已经从左右两侧运动到了山脚下,进入了琼海军的火力范围之内。
两侧的道路崎岖一些,而且有灌木阻挡,刘秀和艾能各带两千人,很花了一番功夫才到达山脚下,没等他们发起攻击,正面的第二轮炮击开始了,他们眼睁睁看着孙可望的人马像是被狂风吹过的庄稼,齐刷刷倒下一大片,一次性打残了。
这样震撼的场景,把以勇猛著称的两人都吓得够呛。他们打仗从不怕死,但是这样以人力无法抵挡的金属风暴摧毁了他们的信心——当对手拥有近乎鬼神之力的力量时,血肉之躯如何与之抗衡?一时间,两人不约而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是继续进攻还是撤退?
不过琼海军没有给他们考虑的机会。防守求雨山两侧的各有一个营,位于山脚下,阵列前方也有一个炮兵连,早摩拳擦掌等着对手的到来。眼见流民进入了山地炮的射程,炮兵连长一声令下,12门山地炮欢快地吼叫起来,6斤实心弹齐刷刷飞向对手。
山地炮的威力当然不大哥野战炮,可是收割起生命来也毫不含糊,碗口大小的炮弹在人群肆意穿梭,伴随着人们的惨叫,炮弹砸烂了一个又一个脑袋,穿透一个又一个躯体,两千人的队伍很快被打得溃不成军。
在刘秀和艾能进退两难时,军中响起了气急败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