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州营的方阵被叛军团团围住,形势有些严峻。
四个方向的士兵现在都是蹲在地上,摆出了刺刀阵,没法站立起身进行射击,否则五十步的距离对于骑兵而言只是一个冲锋的功夫,还没等你装弹开火,叛军就冲了上来,没有刺刀阵阻挡,骑兵冲破薄薄的两排横队轻而易举。而放弃射击用刺刀防止骑兵冲锋,就要面对弓箭的威胁,这是个两难的选择。骑兵相对于步兵的优势就在于此,可以自由选择战斗模式,随时可以进攻,随时可以撤退,步兵永远是被动的一方。
还好,除了两千人的方阵,琼州营还有预备队。
扩充后的警卫队和特战队加起来也有几百人,早在山东兵冲击方阵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现在面对叛军的弓箭威胁,他们选择了先发制人。
秦天负责预备队的临时指挥,他下达了命令:“齐射准备开火!”
几百枝步枪朝三个方向开火。分摊到三个方向后,火力有些稀疏,但是五十步的距离正是爱国者步枪最佳射程,叛军的队列比较密集,骑兵加战马的目标又非常大,几乎闭着眼都能打中,这一轮齐射击倒了不少正准备弯弓搭箭的叛军。飞旋的铅弹纷纷击中了叛军,他们都是轻骑兵,没有披甲,铅弹轻而易举地钻进体内,撕开伤口,绞碎肌肉和血管,鲜血pēn_shè而出。
李九成一见对方还有后手,不敢怠慢,挥舞马刀大喊:“给我射!”
被火枪攻击的叛军骑兵匆忙出手了,“嗡嗡嗡”,一阵弹棉花般的弓弦振动声响起,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蜂群起飞,窜上了天空。密集的箭矢飞过最高点后,开始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往下俯冲,划破空气的阻力,发出“呜呜”的声音,如同劲风吹过树林。
箭雨落在了空心方阵之中。得益于琼州营单薄的横列,抛射的箭矢命中率并不高,中箭的士兵只有寥寥数人。反倒是被铅弹击中的叛军数量更多。
秦天下令:“自由射击。”
预备队装填弹药,准备第二次射击。毕竟短时间内弓箭的射速还是要远高于燧发枪,这时稳住阵脚的叛军射出了第二箭。他们刻意瞄准了能够开火的预备队,士兵们还没有来得及开火,就接二连三中箭。
秦天大声喊道:“稳住,不用管弓箭,持续射击!”
顶着箭雨,预备队士兵纷纷开了第二枪,又有几十名叛军一头栽倒。
李九成见伤亡交换比对自己不利,有些急躁,正准备呵斥部下加快射箭的速度,这时身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他回头一看,居然是关宁军几千骑兵开始了冲锋。
关宁军可不是山东兵那群废物,他们冲过来绝不是为了穿过友军阵列逃跑的,而是想和这支鸟铳兵部队来个前后夹击。李九成是打老了仗的,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蛮干,立刻做出了决定,大声下令:“今日讨不了好了,调头,回登州!”
叛军收起弓箭,掉转马头纷纷远离了方阵,准备往登州方向撤退。
刘烨哼了一声:“想跑,哪有这么容易?”
他下令:“方阵变横队,准备反击。”
在石英、徐一凡的调度下,两个营的兵力迅速从空心方阵变成了横队,挡在了叛军的后方。
关宁军已经开始了全力冲刺,几千疾驰的骑兵仿佛是一股能摧毁一切的洪流,势不可挡。
李九成仔细看了看,关宁军选的方向很刁钻,特意绕了圈子,挡在叛军返回登州的防线。叛军要么硬碰硬,从关宁军中杀出一条血路,要么从斜向绕过。可是这两条路都是死路:以关宁军的战斗力,又是以逸待劳,正面死磕的话,叛军绝对讨不了好;可是想绕过关宁军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在叛军战马没有提速的前提下,很容易被全力冲刺的关宁军拦截下来。
李九成手心都冒出了汗,心道:奶奶的,今日出门没看黄,没想到官兵队伍除了关宁军,还冒出了一支莫名其秒的鸟铳兵,自己一时贪心想扩大战果,结果落入了被夹击的境地。
他看了看越来越近的关宁军,又转头看了看变成横队的琼州营,心里做出了决断:柿子要捡软的捏,鸟铳兵不结阵,正是上前冲杀的大好机会,只要冲乱了他们的阵列,就能利用这些鸟铳兵阻挡一下关宁军冲击的势头,自己就有机会逃走了。
他举起马刀,高喊道:“奶奶的,给我回头冲,穿过这些鸟铳兵!”
在他犹豫的功夫,琼州营早就做好了准备,刘烨下了死命令:“自由射击,没有命令不准停止,所有人不准退后一步,死也要死在自己的位置上。”
叛军再次掉转马头准备杀回来时,两千多枝步枪开火了。
“啪”,爆豆子般的枪声接连响起,白色的浓烟笼罩在琼州营横队的上空,叛军还没来得及冲刺,就纷纷栽倒于马下。
李九成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身体紧紧贴住马背,以躲避雨点般的铅弹。他知道这个时候,前后都是敌人,不能慢慢地用弓箭消耗对方,只能直接撞上去,才有机会。好在鸟铳兵开枪了,就不能用刺刀阵阻挡,只要侥幸没被流弹打死,就能逃出生天。
叛军随着李九成开始了逃亡的冲锋,他们都伏在马背上,准备用战马的冲击力撞开这个横队。但是铅弹实在太密集了,他们能躲过,战马这么大的目标可躲不过,不时有战马嘶鸣着翻滚摔倒。
刘烨用望远镜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