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特曼斯心里冰凉,好不容易扭转了局面,却被突然杀出来的这一支舰队又扳回去了,而且比之前更加糟糕。他拍打了几下面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塞尔姆”号武装商船被一枚炮弹击中了一个弹药筐,引发了火药爆炸,整个炮甲板的弹药都被引爆。炮甲板所在的夹层是个近乎封闭的空间,这里产生爆炸对船体是致命的伤害。
“轰”的一声巨响,整条船被剧烈的爆炸几乎解体,炮手的尸体、炮管、断裂的桅杆飞舞在半空中,一朵蘑菇云冲上天空,飞舞的木屑甚至落到了几百米开外的旗舰“密德堡”号上。
不能和对方这么打下去了。普特曼斯来不及多想,声嘶力竭地下令:“调头,往外海深处走,甩开这些魔鬼!让刘香上去缠住他们!”
旗号发出,荷兰战舰如蒙大赦,纷纷转舵往后方逃跑。充任忠实小弟兼打手的刘香从两侧围了上来,试图用接舷白刃战改变战局。
郑芝龙在后方用千里镜看到了这一切,心里百味杂陈:原来这才是琼州营的真正实力,自己一直小看他们了,想不到这场海战,最后还是要靠这支舰队来扭转战局。
他回头下令:“红毛想跑,刘香断后,这是杀了刘香的好机会,所有人都给我上,务必拿下刘香的人头!”
郑家的船队从混乱中恢复,一窝蜂地冲了上去。
在盟军赶到之前,琼州营舰队面对来势汹汹的刘香,并没有乱了手脚,相比于荷兰人,对付这种对手他们更轻松。
高杰好整以暇地下令:“换霰弹,帮助我们的对手打扫打扫甲板!”
“轰轰轰”,一枚枚霰弹筒离开了炮口炸开,分裂成无数的弹丸“呜呜”地飞向对面,密集的金属豪雨笼罩了拥挤在甲板上等待白刃战的海盗们。
血肉之躯在金属弹丸的打击下不堪一击,鲜血和肉屑漫天飞舞,整船整船的海盗被霰弹一扫而空,甲板上只留下残缺不全的肢体和四下溅落的肉块,鲜血流成了小河。
刘香看见这一幕,肝胆欲裂,这种结果绝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原本想着趁斩杀郑芝虎的气势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可是没料到这伙人比郑家凶残百倍。这哪里是打仗,这是地府的恶鬼来索命啊!
在刘香的拼命唿叫下,他的船队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逃跑,试图离开这个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海域。
可是大海之上,调头逃跑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追击的速度。郑家的船队很快赶了上来,与刘香再次纠缠在一起,肉搏战再次展开。与之前不同的是,郑家二爷的战死和大龙头的死命令,加上琼州营一轮炮击就打掉了刘香的气势,让哀兵姿态的郑家占据了上风。
琼州营舰队可不会干这种肉搏战的苦力活,他们离开了纠缠的双方,加足马力追击荷兰舰队。
看见对方阴魂不散地追了上来,普特曼斯连忙下令用船尾的追击炮攻击。可是一两门小炮单薄的火力根本无法阻止琼州营追击的势头,双方的距离慢慢地在缩短。
高杰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片追逐的海域离料罗湾大概十海里左右,受岛屿地势的影响,风向多变,对于使用硬帆的武襄级巡逻舰更为有利,而使用复杂软帆的荷兰武装商船则很难在这样的方向下摆脱追击收放风帆步骤繁琐导致软帆在近海复杂风向下很难有效地利用风力。
他下达了命令:“必须在五海里之内追上对方,否则就失去了最佳的机会。”一旦脱离陆地的影响,进入毫无遮挡的海面,软帆利用风力的效率则远远高于硬帆,最重要的是软帆在逆风下也能航行,这样一来,琼州营舰队就追不上对方了。
追赶的双方都用上了吃奶的劲,几乎达到了风帆船航速的极限。因为遭受火攻后灭火不够彻底,不少武装商船拖着浓烟踉跄前进,看上去悲壮而又滑稽,从上空俯瞰下去,13艘小船追击8、9艘大船,整个场面像极了一群狼追逐受伤的猎物尽管这个猎物体格更为庞大。
在高杰估算的五海里范围内,琼州营终于追上了荷兰舰队,与对方并行。
高杰知道,这可能是己方最后一次攻击的机会了,能取得多大的战果就看这一锤子买卖了。他高声喊出了命令,声音都因为激动而破音了:“所有巡逻舰左侧齐射,开火!”
“密德堡”号上,普特曼斯也在同一时刻下达了命令:“向这些魔鬼开炮,把他们送回地狱!”
“轰轰轰”,两支舰队在两百米左右的距离互相开火,不同口径的炮弹擦肩而过,各自飞向目标。双方就像拳击台上的拳手,各自挥出了拳头,没有躲闪,就看谁更扛得住。
在这么近的距离,加农炮的射程优势无法体现,而卡隆炮的口径优势则被放大,琼州营造成的破坏远远超过对手。
武襄级甲板上的露天炮位固然遭受重创,不少炮手被炮弹砸成肉泥,荷兰人更不好过,卡隆炮选择的部位仍然非常刁钻,和之前一样瞄着炮窗打,不少炮弹砸破了船体,甚至有炮弹直接从炮窗飞了进去,夹层内的炮手被串了血葫芦。越来越多的弹药被引爆,爆炸声此起彼伏,汹涌的气浪将炮手和大炮抛出船外。短短的时间内,又有两艘武装商船因为弹药殉爆被炸沉。
经过郑家火攻、炮击,又被琼州营摧残后的武装商船本就已经千疮百孔,再次近距离对射,伤亡惨重,荷兰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剩下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