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射击,刺刀冲锋!”石英的军刀指向前方,声音因为太过用力有些破音。
所有士兵将步枪平举于右侧,与腹部平行,大声喊着冲了上去。五十步的距离一个冲锋就到了,闪着寒光的刺刀狠狠地扎向了剩余的稻草人。
三轮一百米开外的齐射,一轮近距离齐射,最后刺刀冲锋,场上已经没有站立的“敌人”。
赵越的脸色惨白,他总算知道刘烨桀骜狂妄的底气从何而来了。短时间能够连续射的火铳、远攻近战集于一身,训练有素、令行禁止、队列整齐,这样的火铳兵只要练出几万,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没等他回过神来,第二轮演习又开始了,山地炮兵连的山地榴弹炮被推了上来,一千五百步兵重新集结。
曾经在多次战斗中大放异彩的山地榴再次向赵越等人演示自己的威力,实心弹准确命中五百米开外的土堆,引燃了土堆中预埋的火药,猛烈的爆炸造成了炫目的效果。这种套路曾经有效地震慑过经多识广的孙元化,震住赵越等人更不在话下。
几轮炮击过后,十五个步兵连以排为单位整齐地向前方推进,行进到百步以内进行了一次齐射,然后动了刺刀冲锋。
就算没有现场解说,赵越也能看懂,之前的演练是模拟局部的战斗,而现在是模拟一场完整的战斗,大炮动摇敌方的阵列,然后趁敌方混乱之际运动到有效射程内,一次齐射后用刺刀解决对手。
赵越已经说不出话来,全身大汗淋漓。这样的强兵,还有大炮加持,莫说广东,整个大明又有谁能击败这样的军队?兵力足够的前提下,只要刘烨愿意,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一个小小的琼州府又如何与之对抗?
他想起昨晚喜宴上刘则忠居然还当面得罪刘烨,只怕是命不久矣了,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刘则忠,现刘则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醒了,正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幕。
当官的看的呆了,尾随而来的百姓则看傻了。他们只知道近在咫尺的琼州营很厉害,但终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眼见证了排枪和大炮的威力后,他们才真正知道家门口崛起了一支怎样的军队!这样的军队如果军纪严明,就是他们的福音,如果作恶,那么整个临高县甚至琼州府都将沦为阿鼻地狱!
全场雅雀无声,只有部队重新列队跑动时出隆隆的脚步声。
参加演习的十五个步兵连和两个山地炮兵连在极短时间内集结完毕,列成方阵面朝观礼台。
看着整齐如墙、长枪如林的方阵,赵越感到一阵如山的压力扑面而来,心中生出一种调头就走的冲动。
这时刘烨凑过来,“赵大人,本官这些属下演练的如何,可还入的了您的法眼?”
赵越强打精神答道:“刘将军过谦了,此乃琼州,不,广东一等一的强军……”
“承蒙赵大人谬赞。”刘烨笑了笑,“本想请府台亲自来观礼,奈何他老人家公务缠身,无法成行。不过赵大人能来也是一样,还请赵大人回去后为本官美言几句,就说我练出来的兵对得起朝廷的军饷,有能力为府台分忧。”
“一定一定。”赵越脸上挤出笑容,心中却暗自叫苦:什么美言几句,不就是让我转告秦知府,你这个参将练出一支强悍的军队,要插手琼州府大小事务,识相的就不要阻挠。
“那就先行谢过。”刘烨收起了笑容,“昌化县此次没能来赴宴观礼,据说是有海贼作乱,境内人心不稳,无法脱身。”
赵越心中一凛,这是要干什么?口中却说道:“原来刘参将还邀请了昌化县。不过若真有海贼作乱,那确实情有可原。”
“本官刚才说过,我有能力也愿意为府台分忧,为保境安民出一份绵薄之力,既然昌化县闹贼,我去帮他剿了便是。”刘烨一脸正义凛然。
赵越心里咯噔一下,这恐怕不是为了剿贼,是借机报复吧?他试图打消对方的念头:“擅自出兵可是大忌,总得层层禀报上去,由上官定夺……”
“本官身为琼州参将,防区是琼州全府,境内剿贼乃职责所在。至于上官的命令,回头我跟慕巡抚说声就是。”刘烨轻飘飘一句话否定了赵越的理由,顺带秀了一把他和巡抚大人的关系。
巡抚管民也管军,有他的命令,知府连屁都不敢放个。
“这……”赵越想了想,换了个角度劝说,“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开拔总得筹措开拔银子,打仗免不了伤亡,还得准备抚恤银子,加上粮草筹办要些日子,总要给府台一点时间……”
刘烨豪气地一挥手:“剿贼是本官自愿,所费钱粮无需府台操心,皆由本官自行筹措。”
这下赵越无话可说了,人家能请来军令,而且自备粮饷,愿意花钱打仗,你还能怎么办?心中暗叹一口气,昌化县看不清形势,自食恶果,自己也只能帮到这儿了。
好戏落幕,赵越等人谢绝了刘烨继续盘桓几日的挽留,匆匆踏上归程。
几天后。
这一场“海贼作乱”,最后以昌化县县令臣服的方式收尾。石英没有出面收拾残局,而是交给了昌化县县令等人,避免刺激到城中百姓——攻城用的手段毕竟不够人道,百姓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由本地军户出面,至少不会激化矛盾。好在攻城是在西门,城西的民居相对稀疏,死伤不算太严重,没有激起太大的民怨。
南园。
我们经过造枪、铸炮、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