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娘啊,这大军整齐得让人害怕,难怪朝廷几万大军都败了……”有人小声议论。
“参将大人真是练兵有方,硬生生在临高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练出这样一支强军……”
“这大军不穿官兵的鸳鸯袄,不用官府给的名号,总不是要造……”有胆大的口无遮拦,旁边人反应快,一把捂住他的嘴,生生把“反”字捂了回去。
旁边好几人急赤白脸地低声教训道:“你怕是要找死啊,可别连累我们,祸从口出知道不?”
差点闯祸的这人反应过来后,脸色煞白,紧紧闭上嘴,不敢再说一句话。
这次的阅兵礼,除了博辅码头和各工厂配备必要的守备力量,另外缺乏马匹的炮兵连也没有参加列队行军之外,一营和二营的步兵连几乎倾巢而出,总人数达到了一千五百人。长长的队列在两侧百姓的注视下,缓缓穿过西城,通过了将军街,径直往东面的军营而去。
待队伍全部通过后,很多人都觉得意犹未尽,有人高喊了一声:“走,去军营看真刀真枪的演练去!”
人群一呼百应,呼啦啦地跟在了大军的屁股后面前往军营。
军营练兵场的南侧,临时搭起了一座观礼台。刘烨等人陪着赵越和三名知县端坐在上面。
赵越心知肚明,所谓阅兵观礼,无非是向他们几人展示实力罢了。刘烨昨晚酒宴上那番话,绝非一时兴起,今天这场阅兵礼,就是对那番话最好的佐证,是要向他们传递一种信息:我们不是那些在文官面前卑躬屈膝的武将,我们有这实力,我们要掌握琼州府的话语权。
虽然赵越不相信刘烨能从根本上改变文贵武贱这个定律,也无法真正干涉全府的大小事务,但至少眼下无人能够治住这个跋扈的参将。他心中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三名知县,现刘则忠一副宿醉不醒的模样,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这样也好,免得这个愣头青开口说话一再得罪刘烨。若真的撩拨起刘烨的怒火,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冬日的太阳虽然算不上毒,但是琼州历来炎热,晒得久了还是有些头昏眼花。韦伯成等的有些不耐烦,看了看坐在中间的赵越,似乎陷入了沉思,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再看看旁边的临高的县太爷,正襟危坐,比等待上官接见还要严肃,当下微微摇头,这个县太爷,辖区内出了个这样桀骜狂妄的武将,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临高的县太爷不知道韦伯成心里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他是几人中最接近、最了解琼州营实力的人,明白得罪琼州营的下场。今日他只想亲眼见证,从“乡勇”到接受招抚的这三年,刘烨手下的队伍实力已经强到了何种地步。抱着这样的念头,他观察比韦伯成等人细致的多,从进入练兵场起,他就现东侧竖起大片的稻草人,以木棍插在地面上固定,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不知等了多久,西面传来隆隆的脚步音。赵越等人伸长了脖子往西面张望,红色的人流出现在远处。
赵越打起精神,不管刘烨是什么目的,但今日是近距离观察对方实力的最佳时机。琼州营先胜琼州府组织的卫所军,再胜广东的精锐营兵,打出了赫赫威名,他虽然知道对方的厉害,但除了琼山县码头船队遇袭外,还没有正面接触过对方。
不一会儿,队伍迈着整齐的步子进入了练兵场,有条不紊地以连为单位,从长长的纵队变成一个数个百人纵队组成的大方阵。
最前端的石英中气十足地喊道:“全体都有,向右转!”
一千五百人齐刷刷地向右转,纵队变横队,面向观礼台。
这千人如一的整齐动作,让赵越等人心中暗惊——就凭这一点,就足以把大明大多数军队比了下去。
石英跑步出列,立定后朝观礼台上的刘烨敬了个军礼,铿锵有力地说道:“报告将军,琼州营一营、二营参演部队已到达,请将军下令!”
刘烨回敬了个军礼:“演习开始!”
“是!”石英向后转,对着队伍喊道:“演习开始!”
方阵迅分解成纵队,分批离开了观礼台,在练兵场两侧重新结合。士兵入潮水般散开后,只剩下最中间的两个连,中间留出了大片空地。
两个连两百人以排为单位,分成四个横队,每队两排。一连连长是从盐场护卫队出身的老兵了,名叫谭力,他负责指挥这两个连的演习科目。他拔出了连长以上级别军官才能配备的军刀,高举过头,然后用力劈了下来,刀尖直指东面的稻草人群。
“目标,前方一百步,装弹!”
所有人从侧面的布袋中取出纸质定装弹丸,咬破后往药池撒入些许火药,其余火药倒入枪管,再将弹丸连同包装的纸壳一起塞入枪管,用通条夯实。这些动作他们每日训练都要练习几十上百遍,已经跟吃饭一样熟练。
“举枪,射击!”
士兵们平端步枪,第一排半蹲,第二排站立,瞄准前方成群的稻草人,扣动了扳机。从装弹到完成射击,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
枪声大作,烟雾弥漫,依稀可见对面前排的稻草人被铅弹打的四分五裂。
“装弹!”
石英再次出命令。
“射击!”
噼啪的枪声再度响起,这时的烟雾已经遮蔽了视线,看不清对面的情形。
“装弹!”
“射击!”
三轮齐射后,赵越等人已经面如土色。?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