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林三带领二百人已经过了澄迈县城,小心地沿着驿路前进。虽然围剿大军都在博辅一带,但是也要小心驿路遇到官军的探马,泄露踪迹。
经过石山时,山上林间若隐若现的旗帜引起了林三的注意。他观察了一下周围地势,这片不算太高的山坡靠近驿路,正是粮台的上佳选择,说不定官军的粮台就设在这里。
不管是不是粮台,打了再说,林三带着人马直接往山顶冲锋。粮台设在高处的目的之一就是居高临下观察四周,自己在驿路上出现,说不定已经被发现,躲躲藏藏没什么意义。
冲到半山腰时,山顶上传来了大呼小叫的声音,一群明军手持刀枪冲了下来。
虽然是仰攻,但是山坡不陡,较为平缓,队员们站好队形,端着刺刀迎了上去。
这些守在后方的官兵显然不如攻打土堡的精锐,一触即溃,丢下几十具尸体四散奔逃。
一名千总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众人抵抗,击退贼人。他虽然披着盔甲,但是头盔不知道上哪去了,估计是根本没想到守在大军后方还会遭受袭击,匆匆忙忙披挂上阵的。
几十名弓箭手从树林中闪出来,远远地放了几箭。由于距离太远,他们用的也是轻箭抛射,多数箭矢慢悠悠地落下来,斜插在地里,除了几个队员躲闪不及胳膊中箭,没有造成多少伤亡。
林三心知不能让这些弓箭手靠近了对射,头几箭的对抗,火器的射速不如弓箭,必须先发制人。他下令:“原地射击。”
双方距离约莫百步,并非爱国者步枪的最佳射击距离,但这个距离弓箭的射程和命中率更不堪。
“呯呯呯”,两百人一轮齐射,弓箭手只倒下十几个,但是却被吓破了胆,扭头就跑,任凭那名千总怎么呼喊都不管用。
没了远程打击的威胁,队员们很快就登上了山顶。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堆满了一袋袋粮食和装运粮食的鸡公车。几百名民夫见有人杀上来,吓的四处乱跑,官军试图排出阵型迎敌,却被民夫们冲乱。
护卫队员们站定之后,仅仅两轮齐射就让这剩下的三四百官兵崩溃,跑地比民夫还快。林三目瞪口呆地看着四散逃跑的官兵,原本以为还要一轮刺刀冲锋才能冲散对方,看来是用不着了。换个身份来看自己以前呆过的军队,才能更深刻地体会到官军是多么不堪,林三心想,这样的军队,又如何阻挡护卫队这样的武装力量。
官军既已逃散,那么接下里要做的就是销毁粮食。望着多达几万斤的粮食,有队员可惜的说:“这么多粮食,要能运回去就好了,烧了真可惜!”
这两百队员多数是林三以前山寨的老部下,他没好气地训斥道:“我们才多少兵力,官军多少兵力?若是贪心起运这批粮食,就会成为我们的累赘,成为官军的靶子,几千人杀过来,我们两百人填牙缝都不够。烧了这些粮食,才能断了官军的后路,让他们军心大乱。”
粮食和鸡公车被相继点燃,石山上浓烟滚滚,在几里之外都能看到。
何如宾正在帐中和将领们筹划大营的防御布置,却接到禀报:石山失守,五百守军溃逃,粮食尽数被烧毁。
“什么?”何如宾大惊失色。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粮台被毁,粮道被截断不说,短时间内又上哪筹措到几万斤粮食?近万大军人吃马嚼,每日消耗粮草惊人,一日都少不得,否则全军崩溃就在眼前。
潮州参将童以振恨恨道:“贼人真可恨。若是夺取粮食,我们还可想法子夺回。他们居然一把火烧了,这是要玉石俱焚啊!”
何如宾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手按额头,头痛不已。粮台被毁,粮食被焚,就算到临高、澄迈两地拼命搜刮,最多可供大军几日之用,也改变不了大局。
林三带着截断官军粮道的好消息当晚回到了土堡,土堡中一片欢腾。
梁小明激动地说:“粮食没了,这下官军还不溃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官军人数远超我们,还会硬撑一段时间,不会甘心就这么退去。”严光冷静地提醒,“官军主帅可是广东总兵何如宾,携全省可战之军而来,两广总督王尊德又寄予厚望,轻易不会言退。不过官军军心动摇是肯定的了。”
林三分析道:“粮台被毁,若官军想继续相持下去,只能临时从琼山走陆路运粮,但仅凭肩担手提,杯水难解车薪,官军可能会选择走海路运粮。”
“哦?”刘烨对明军内部体制不清楚,林三虽然以前是匪军出生,但却是己方最了解明军体制和运作的人,这个意见必须重视,“可是官军明知我们船坚炮利,怎么还会走海路?”
“走海路速度远远快过陆路,能够解大军燃眉之急。官军没有其他选择,若不想退兵,就只能放手一搏了。”
“若走海路,我们就可以派战舰守株待兔,击沉运粮船。”梁小明提议。
林三摇摇头:“能够靠岸的不止临高一地,澄迈也有。不知道运粮船从哪里靠岸,守株待兔无从谈起。琼州府要走海路,只能靠琼崖参将汤允文的水师,只要攻打白沙水寨,毁了水师所有的船,来个釜底抽薪,海运这条路也就被切断了。”
明军大营内,何如宾考虑再三,终于下了决心:“眼下从陆路运粮,已经来不及,而且贼人能断我粮道一次,也就能断第二次,只能从海路运粮了。”
有幕僚提醒:“贼人水师厉害,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