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烨对古代的酒没什么概念,询问严光:“严先生平日喝酒吗?究竟什么酒才算好酒?”
严光在南京兵部虽是一小吏,但毕竟是六部里的人,平日少不了受人宴请,酒也喝得不少。他沉吟道:“若论好酒,须先观其色,再闻其香,最后尝其味。将酒倒于杯中,其色要透彻无杂质;将酒杯置于鼻下二寸处,轻嗅其味,要香气四溢;最后尝味,要辨别味道是否醇正,咽下第一口酒后以舌抵唇,酒气从鼻而出,看是否刺鼻。只有色香味俱全,才可称得上好酒。”
刘烨颇为汗颜,他在后世酒也喝得不少,可是没有这样的心得,看看人家,品酒的理论心得一套一套的。他转头问梁小明:“明子以前也过喝酒?你觉得好酒和烈酒的区分在何处?”
梁小明说道:“李二狗说的是烈酒,严先生说的是好酒。土烧和好的烧酒,本质都是一样的,其实都是蒸馏酒,比酿造酒酒精含量大,度数高。好坏的区别是纯度的高低,杂质的多少——纯度越高,杂质越少,口感就越醇正,香味也越细腻,反之就会像李二狗说的,辛辣刺鼻,口感很差。”
刘烨已经无语了,一个军工企业的工程师,会造枪造炮也就算了,涉猎帆船领域可以说是兴趣,可是连白酒的制造工艺也懂,就只能用变态来形容了。
他凑过去小声问:“你别告诉我,你那个穿越爱好的论坛,还会准备全套白酒制作工艺?准备穿越后用酒把大明皇帝和满清鞑子醉死吗?”
“呵呵,还不至于那么无聊。我是山东人,虽然酒量不咋地,但是父辈们都喝,而且我叔叔是酒厂的车间主任,平日里喝醉了就喜欢拉着我吹嘘他们厂的白酒如何好,略懂一点,略懂一点。”
难怪,刘烨佩服了一番梁小明的杂学后,问严光:“严先生,你说的那种好酒,卖多少银子,卖的多不多?”
“若是绍兴花雕之类,每斤300到500文不等,烧酒我喝的少,价钱我就不清楚了。这是以前的价格,现在到处闹灾,粮食短缺,米价腾贵,恐怕好酒的价格又翻了一番了。而且好酒一般很难喝到,南来北往知名的酒庄就那些,一年也产不了几坛酒,容易喝到的又不是好酒,比土烧略强而已。”
“酒价和米价又有何关系?”刘烨只喝酒,不懂酿酒工艺。
梁小明代为答道:“烧酒一般多用谷物为原料,南方多用稻米,北方多用小麦,这样的酒才好喝。好酒要几斤粮食才出一斤酒,现在很多地方饭都吃不上了,还有谁用粮食来酿酒,你说米价和酒价有没有关系?”
“原来如此。就不能用其他原料代替吗?”
“倒也不是不行,马铃薯之类的也行,可是口感是赶不上粮食酿的酒,再说……”梁小明靠近他一点,低声说:“马铃薯大规模推广还是到清朝,在明朝不普及……”
刘烨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想做高端的酒就得用主粮做原料,有点奢侈啊……”
在明末,无论是朝廷、后金还是流民,粮食是第一要紧的战略资源,手中有粮,心里才不慌。明末流民为何这般声势浩大,而且屡剿不灭,就是因为陕北一带大旱,颗粒无收,朝廷又无力赈灾,百姓没有饭吃,自然要造反了。
严光补了一句:“且不说粮食紧要,就算有余粮做酒,没有技艺精湛的做酒师傅,反倒糟蹋了粮食。那些老字号的酒庄,酿酒的技艺都是子承父业,绝不外传,我们又上哪里去找这样的人才?”
说道制酒工艺,倒是提醒了梁小明,他尝试问了一句:“严先生可曾听说过二锅头?”
严光茫然地摇摇头:“我喝过汾酒、曲酒,倒是没听说过二锅头。”
梁小明嘿嘿笑了一声,心中有了计划。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二锅头到了清朝改进烧酒工艺时才出现。二锅头是北方的知名白酒,到了现代销路也是极好,而且用的原料是高粱,以麸曲为糖化、发酵剂,相对于大米和小麦为原料的大曲、小曲烧酒,工艺流程简单、生产时间短、成本低、产量大,用来冲击这个时空的烧酒市场最为合适不过。最重要的是,这种酒的工艺别人不会,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他对刘烨说:“严先生倒提醒我了,技艺高超的师傅很难找,不过只要给我找来普通的酿酒师傅,我就能做出独一无二的烧酒。未必会超过那些最好的烧酒,但胜在产出稳定而且量大。而且不用稻米,也不用小麦,用高粱就成!”
“哦?”不仅刘烨,所有人的兴趣都被调动起来了。在场的人虽然出身有高低,酒量有大小,但没有几个不喝酒的,正如严光所说,好酒难喝到,容易喝到的不是好酒,若真有这样的好酒,而且想喝就能喝上,那真是好酒之徒的口福了。
刘烨最关心的是这种酒的独特性和稳定的产量,有了这两点,就能抢占市场,如果原料成本低,还不用占用粮食,那就更好了。他心里痒痒,问道:“到底是什么酒这么好,难不成真是二锅头?”
“正是二锅头!你可别小看它,原料便宜,成本低、产量大,稍微包装一番,冲击中端市场毫无问题。至于为什么是独一无二的,容我卖个关子,稍后跟你详说。”涉及到明清两代的时间差,梁小明还真没办法当众说,只有告知同为穿越者的刘烨。
听得梁小明如此说,众人都知趣地避开了这个问题,先进的工艺保密是应该的,人多口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