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目光一凝,盯在了那些头戴赤帻的吏员身上……
【只是接管了归平乡,还没让麾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呢,众生愿力就点燃了我两盏愿力宫灯,这有乐乡我势在必得,也会让百姓们脱离这些畜生的魔爪。】
苏昂的笑意更深了,摆手道:“拆。”
顿时,三十名士卒分成两排,拍马从他的两旁经过,径直冲进了赵家大院。
宴席的桌椅被整排的踏碎,随后士卒们扬起长槊,把大院内部的构造繁复而且极为精美的那座楼阁砸成粉碎……
苏昂缓步走进,所过之处无不瑟瑟发抖,吏员和吏员们的从属也变了脸色,慌忙跑来问安。
“起来吧,倒也用不着多礼。”
苏昂微笑道:“本将进入乡部的时候遇见了守门乡卒的阻拦,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耽误了民居的建设,反而给赵家建造了好精美的一座宅子么,简单,拆了给百姓们一个交代就是……唔,本将要坐哪里?”
赵开山的眼珠子红了;
赵开水已经攥紧了拳头。
刚说了苏家子不敢在这里放肆,转瞬之间,人家却拆了他们的宅邸,但没办法啊,人家师出有名,也只是要给百姓们一个交代,没有伤人,难道要因为这点事情,他们就要杀吏造反啊?
赵开山摆出鞋拔子脸扭曲的笑容,对着苏昂迎上去,大笑道:“怪小爵,只怪小爵了,小爵早先派人说要准备住的地方,哪知道百姓们当真了,给小爵弄了这么好的一处宅邸,小爵有罪,自然会补贴百姓们不少半两钱,还请都游缴大人赎罪。”
“哦,小事,只是,本将要坐在哪里?”
苏昂看着满目狼藉,又笑着发问了:“难道本将坐这?哦,酒已冷,菜也所剩不多,可本将和同袍们连夜赶路,真的饿了呢,啃这些残羹冷炙,吃不饱吧?”
“不敢不敢,您上座,您上座!”
赵开山把桌子上的细布一扯,连着菜肴和酒坛都摔在地上,又狠踹旁边的赵开水:“愣着做什么,吩咐重新上菜,重新上酒!”
虽然说要苏昂吃他们的残羹冷炙,但苏昂来了,他们还真没胆子这样做,只能重新准备,并引着苏昂落座。
苏昂也就坐下,而此时罗生等人已经拆掉了楼阁,在苏昂的旁边找了桌子,也把桌子呼啦了,大马金刀的坐下,等着重新上菜上酒。
“你们!”赵开水气得浑身发抖。
“愣着做什么,快去做事!”
赵开山也火了,但还是不敢针对苏昂,狠踹自家兄弟。
他陪着苏昂落座,苏昂略微抬起眼睑,嗯了一声,乡市正李越、乡田典陈孝之,还有乡监门王正也不敢站着了,小跑到这张桌子旁,对苏昂行礼后,半边屁股坐上了杌凳……
乡游徼还没到,没人能和都游缴掰腕子咧。
人家乡游徼和都游缴之间只差了半级,可他们呢,差太多了,连深吸一口气,都得先看看苏昂的脸色愿不愿意。
此时,苏昂对他们,可是有着统管生杀大权啊……
……
拆阁楼的时候,赵家的大院院墙也被拆了,很多百姓藏在角落,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正盯着都游缴和有乐乡豪强以及吏员之间的博弈。
第一局,苏昂胜了一筹,效果是很明显的。
只是刚刚的几个呼吸的工夫,众生愿力的涌入就快了不少……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晨曦透过薄云照射下来,光线有些明朗了,可赵开山陪着苏昂喝酒,眼角的余光撇过几个偷看的百姓,忽然站起来,拔刀斩杀了一个伺候灯烛的家仆。
“混账东西,没看见都游缴大人在这里吗?你竟然没有继续给灯烛添油,要是怠慢了都游缴大人,是杀你还是杀我!”
赵开山一边怒骂,一边疯狂下斩,把那个家仆砍成了十几段。
“说啊,是杀你还是杀我!”
赵开山继续怒吼着,把刀上的血擦拭在自己肩膀的衣服上,眼神阴霾的环顾四周,特别关照了所有偷瞧的百姓,这才对苏昂笑道:“哎呀,小爵失态了,小爵也是心系大人。”
“是吗?”苏昂小酌美酒,酒还不错。
“那当然了大人。”
赵开山挑起眼角,意味深长的道:“可是大人,这个家仆是小爵从小养大的,而且是隶臣籍。当然,杀自家的隶臣也得缴纳罚金,但这人拜过小爵为义父,父杀子,好像并不触犯律法吧。”
“不触犯。”苏昂的态度温和。
这就是第二回合的博弈了,结果也很明显,苏昂感觉到众生愿力的涌入一下变慢,到了只比刚来时快上一丁点的程度了。
这是百姓们摄于赵开山的狠辣,又怒恨自己在场的不作为。
百姓是很看重眼前的,他们只相信自己看见的‘真相’……
苏昂继续品着美酒,筷箸却不动了,因为刚才赵开山劈砍家仆的时候,不少血液都溅射在了菜肴里。此时赵开山大口吃肉,得意忘形的大笑着,不多时打了个饱嗝,摸着肚子,饱了。。
“呵呵,看样子挺美味呢。”
陈孝之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昂一眼,意思很明显啊,就是说大人啊,下吏可是归平乡乡田典陈安之的亲二弟,您肯定看过麾下吏员的简牍,不可能不知道,下吏是您这边的,是您的细作来着。
所以下吏做什么,您多多配合。
他还不知道他的亲大哥,第一个死在了自己的‘贪生怕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