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平时,吴知己对这举手之劳或也无所谓,可今时今刻,他偏偏就不想举这手,遂站起身,嘟囔了句“服务生在那边”,转身便走。
快步离开的吴知己并未看到,或者说,即便见到也不会在意,就在他离开时,一样貌颇有几分奶气的服务生快步来到少妇身边,轻舒长臂,优雅将靠椅恰到好处的放置于三个阔太身边,先服侍少妇坐下,继而站立一旁,不失腼腆且貌似被动的与一桌四人交谈起来。为首的阔太掸了掸烟灰,满面春风的询问服务生平时都爱玩什么。服务生不经意的抚弄了下额前棕褐色的短刘海,微露贝齿,答道:“您喜欢钓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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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的晚高峰大约也要比起其它地方来得早些。吴知己穿行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顾赏满目的花红艳绿,莺歌燕语,再回想起英格兰西南部的小镇生活,已是恍如隔世。而当他眺望着远处林立的高楼,竟忽有相看两不厌的怪念头;吴知己不禁自失的一笑。
他不知道,此刻,不远处一幢高耸的写字楼33层的某间套房里,有个人也如他一般,正漫然的游目俯瞰人群熙攘,滚滚红尘。
只是,视角不同,所见所感自也不同。脚踏实地的吴知己视满眼黎民为格致修身之本,为先忧后乐之本,为家国天下之本;而端居楼上之人却见遍地苍生如蝼蚁,如待解之牛,如土鸡瓦狗。
两处沉吟,独瞰乾坤,知己未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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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之人缓缓收回目光,低声言道:“进行得如何了?”
默默立于他身后的一发际线颇高的中年汉子随即躬身答道:“如您所料,鱼儿们...已经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