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芸仙说:“小珃小时候被这种小烟花炸到过,她后来就不敢玩了。”
周树站在小路边上,大喊道:“你们干什么呢,快零点了,我要放烟花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点了五箱烟花。
厅里的电视机爆发出主持人的倒数计时,“十,九,八,七……”
深夜的寒气渐渐从山脚下往上窜,像迷雾一样包裹住这里,他们追来追去,嘴里哈着热气,江珃一动不动的站那,手脚都冰冰冷。
“三,二,一,新年快乐!2008年快乐!”主持人尖叫着。
砰砰砰砰——烟花轮流冲上天空绽放,五箱烟花礼炮一个挨着一个,静谧的夜空被燃烧各种璀璨的颜色。
江珃抬头看去,张嘉凯买的不是普通的烟花,一般的只有红黄绿三种颜色,他买的是带花样的,有金色有紫色,烟花在空中炸成一朵圆形的花朵,花瓣亮起又暗逝,掉下来时噼里啪啦会再闪一阵。
这种还挺难得看到,印象里只有稍微有点钱的,家里办喜酒或者满月酒才会放一放。
其实距离挨得太近,花火的光是刺眼的,江珃仰着头,脖子酸了,眼睛也被刺的盈出了泪水,但不舍得挪开眼。
贺群拿着新买的大屏手机这儿拍那拍,“来来来,嘉凯,芸仙,我给你们拍一个!”
季芸仙依偎在张嘉凯怀里比了一个v。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枯枝微微晃动,江珃缩了缩脖子,仰着头,往后退了几步,她站在门口看的,想缩进屋里看。
咚——江珃撞上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又有点软软的。
她转过头,瞬间一激灵。
杨继沉就站在她身后,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俯视她,脸上的笑容又痞又坏。
他弯腰,整张脸凑近了她,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你似乎很喜欢往我怀里撞啊?”
他的气息都洒在她脸上,漆黑的眸子就像漩涡。
见她愣着,杨继沉慢悠悠道:“撞在流氓怀里,不赶紧躲远一点?”
江珃思索一番才明白他话的意思。
诶,真记仇。
江珃抿抿唇,转头就想走,被一把被人拎住。
她慌了神,“你…你干什么?”
杨继沉将人拎回去就松了手,“跑什么,外面不冷?”
“还好……”江珃说完一溜烟儿闪了。
咔嚓——贺群对着他们拍了一张,他吹了个口哨说:“沉哥,追女孩子得温柔点。”
杨继沉斜靠在门边上,一个眼神过去,贺群讪讪,也溜了。
那边的江珃站在远离的桂花树边上,冷的在跺脚取暖,圆溜溜的大眼睛稍稍瞟了他两下,见他在看她,干脆背过身,却被边上拿着烟花棒的季芸仙吓一跳,像只小青蛙一样跳了起来,往后躲了几步。
杨继沉看着她蠢蠢的模样笑了声。
“阿沉。”
徐栀夏从屋里出来,站在他身边,轻轻叫他的名字。
杨继沉偏头看她,难得的温和,“怎么了?”
徐栀夏看了江珃几眼,垂眸,细长的眸子沉静而黯淡,她说:“那个女孩子,你是认真的?”
杨继沉:“你怎么和冯姐一样,也问这个。”
徐栀夏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的所有过去她都无比清楚。
她见过他坐在女人堆里,吊儿郎当的模样,见过他事不关己,冷漠绝情的模样,也见过他买醉消沉,悲痛不已的模样。
她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对哪个女孩动心了。
可眼神会出卖一个人,他的目光那么炙热,视线几乎一直离不开她。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杨继沉,让她觉得无比陌生,也隐隐开始害怕。
徐栀夏回想起那个人的面容,低低问道:“是因为她吗?”
砰砰砰——烟花盛开又陨落,巨大的声音将徐栀夏的声音掩盖,那句话就像一片羽毛,被风吹起,不知飘落何处。
杨继沉望着远处,目光淡淡,他的视线一点点的穿过眼前的篱笆墙,路边的水杉树,山脚下的万家灯火,远方此起彼伏的山峦,追随到某个时间点。
徐栀夏等了很久也没等他的回答,可她是安心的,他的默认让她安心。
她站了会,准备去找周树他们放烟火。
“不是。”杨继沉忽然说。
徐栀夏脚步一顿。
杨继沉依旧斜靠着门边,看起来很随意淡然,“和她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