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早,反军又再次开始攻城了。
然而,颜杲卿仍旧没有见到任何援军来救援的迹象,颜杲卿绝望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抚麾下其他的守城将士了。
“为何不肯来救援?”这是颜杲卿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事情,也是他悲愤的最终原因。
常山城内储备的箭矢不多,虽然这几天不断在制造,但箭矢制造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消耗的速度。毕竟一支箭矢的制造从箭身到箭头全套流程的打造算在一名工人身上可能就要半个时辰,而射出去却只要一个呼吸。
前两天的惨烈攻防战便几乎已经将箭矢消耗了九成。
这第三天的攻防战才刚刚开始不到两个时辰,守军便把最后一根储备箭矢射了出去。
“大人,箭矢已全部消耗光了,援兵再不来,将士们就挡不住了。”有将领着急的来对颜杲卿说道。
颜杲卿一脸悲愤,援兵不肯来,他能怎么办,他到现在都还想不通王承业为什么不肯带援兵前来救援常山,一旦常山失陷,他王承业就在常山东侧百里,难道就能逃得过反军的反扑吗?
想不通是想不通,悲愤是悲愤,颜杲卿还是要坚持抵抗反军的攻城的。
激烈攻防,不仅将箭矢全部消耗光了,就连守城士兵也伤亡惨重。
为了守住常山城,颜杲卿都亲自在城墙上指挥和杀敌。常山城内的百姓也有不少人自发前来帮助颜杲卿守城。
这让颜杲卿感动得老泪都流出来了。
看看常山城的百姓是多么向着大唐而反对安禄山的,本来形势是多么的好,可是王承业究竟是胆小如鼠还是另有其他私心,为什么就是不肯来救援常山城,不忠不义啊!
“噗!”颜杲卿持剑亲手斩杀一名攀登上城墙的反军士兵。
虽然也年过六十,两鬓斑白,但颜家在河北是数百年的大族,历代子孙不仅承文也承武,出过不少刺史或太守,颜杲卿和他的堂弟颜真卿就各自为一州太守,颜杲卿自幼学过不少武艺,老当益壮,此时已经是第六名反军士兵被他亲手斩杀了。
颜杲卿的老而英勇,带动了不少守军士兵和自发帮忙守城的百姓的士气。
然而,没有援军,颜杲卿和常山军民这样的士气是维持不了多久的,不过是困兽之斗,终究是难挡史思明,蔡希德两大反军悍将以及两万反军精锐进攻。
“他们的箭矢已经用光,撑不了几时了!”史思明一看常山城墙上再也没有箭矢射下来,当即知道常山城内储存的箭矢已经用光了。
“趁此机会,当一举攻破常山城,传令下去,全军出击发起最猛烈的攻势!”史思明极有战场眼光,一看便知道攻破常山的契机来了。
当即,反军当中的六千骑兵全部压到常山的城墙下朝城墙上射箭,成千上万步卒也密密麻麻的汇聚在城墙下,不断通过云梯攀登城墙。
“咻咻咻——-”箭矢如雨,这六千反军骑兵都是身经百战者,箭术精湛。
一名守军士兵举着一块石头才刚把上半身露出来,石头还没有扔下去,就被一支箭矢正中胸口,举起的石头反而砸在了自己的头上,满脸是血的倒了下去。
与这名守军士兵一样的,还有更多其他守军士兵。
没有箭矢,守军只能凭借石块滚木反击,连靠近到城墙十几米处射箭的反军骑兵他们都没有办法,被反军骑兵的箭雨死死压制住,一些反军士兵开始成功攀登上城墙。
这些反军士兵都是百战精兵,成功攀登上城墙后,他们凶悍的单兵素质立刻就发挥出来了。颜杲卿等守军士兵平均要战死三到五人才能杀死一名攀登上城墙的反军士兵,以至于守军士兵士气越来越糟糕。
颜杲卿虽然不顾自身性命的带着守军士兵在城墙上力战,然而没有了箭矢压制反军弓箭手,成功攀登上城墙的反军士兵越来越多,根本杀之不尽。
“啊——”大约一刻钟之后,颜杲卿的手已经发软了,被一名反军士兵一刀砍中右臂,受了不轻的伤。
“大人受伤了!”有士兵惊呼。
颜杲卿受伤,守军士兵的士气更加低落了,被不断攀登上城墙的反军士兵杀得节节败退,竟然有反被反军士兵从城墙上赶下城内的趋势。
“常山恐怕要守不住了!”颜杲卿绝望了,他知道照这样的情况,要不了一时半刻,常山城就要破了,而他期待的援军依然不见身影。
颜杲卿根本不知道,就在常山城以东三十里的一个小镇上,王承业已经带着他麾下的两万唐军士兵等在这里差不多两天时间了。
王承业之所以宁愿等在这个小镇将近两天时间也迟迟不肯去救他,那是因为王承业早已经把他领导河北各州起义的大功劳上报朝廷移花接木到了自己身上,就盼着他颜杲卿死呢,当然不会救常山。
这不,王承业听到派出去的斥候回来禀报,常山马上就要破城了,他不仅没有半点着急,反而心里暗喜。
领导河北十几个州起义重归大唐,这样的大功揽在身上,他至少也能得一个郡公的爵位,并且将来仕途平坦,所以颜杲卿一定要死!
王承业是想着,等常山城破,颜杲卿战死,到时候反军连续三天攻城,必然疲惫,伤亡也不小,而他再率军出击,渔翁得利,若是能一举击溃反军最好,击溃不了反军,大不了短暂交战一番再退回河东,也好对外说他尽了‘领导’河北各州义军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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