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回宋昀中计险些害了楚啟的事,宋夫人一直不大好意思见静和,此刻静和主动上门来,又和和气气的,她也就笑自己度量浅了,少不得亲自出门迎接。
静和先三言两语开解了宋夫人一番,淡化了上回的糟心事,又提起楚啟夸奖宋七公子的事来。
宋夫人虽然心里好过许多,可还是斥责了儿子几句,“他是个糊涂的,多亏英国公平日里指点他,兵法也好,武艺也好都有所精进,谁知却犯了这样的糊涂。”
“夫人太过谦了,”静和觉得该铺垫的都铺垫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国公爷多次跟我说起当年宋阁老对他有引荐之恩,让谨也十分敬重宋阁老忠心谋国,殚精竭虑之志。我与夫人也十分投契,宋七公子更是性情中人,有许多话,我也就直说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宋夫人听她说的如此真情实意,心中感慨,忙道:“夫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夫人心地光明,品行我自是信得过。”
静和便道:“国公爷常说,妻贤夫祸少,可见娶亲是至关重要的大事,宋七公子又还年轻,更应该好好挑挑才是。”
宋夫人轻叹一声,她原本也给儿子挑了不少品行端方的贵女,可儿子心里有梁若琳那个丫头,她不得已点了头,偏梁若琳又几次三番闹出事来,现如今她相看过的姑娘嫁人的嫁人,生子的生子,一时之间哪里找更合适的人。
“国公爷说,宋七爷有悟性,只是少些阅历,若是能隐去背景去边镇历练一番,定能成大器,也能与京城里的人和事隔开,”静和说着,“只是边关风霜催人,只怕是不小的考验。”
宋夫人沉思起来,静和知道,在儿女前程的事上,应该给宋夫人留足了思考的空间,她敛衽一福,便要告退。
宋夫人是知道好歹的人,如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静和肯说这些话,亦是难得,她亲自将静和送到二门,又趁着下人去拿披风手炉,对静和道:“听说梁夫人近日里四处赞美夫人。”
静和心中微顿,不由转眸看向宋夫人,宋夫人面上却已是平淡无波,她不由问了句,“夫人也觉得不解……”
没有疑问的意思,反倒是肯定的事再求一份肯定。
宋夫人道:“我只是想起一句话,事若反常必有妖。”
静和抿了抿唇,芭蕉已拿了披风出来,众人便服侍静和上了暖轿。
可到底是什么事,她招手叫了锦心进来。
“你去问问柴胡,这些日子梁夫人入宫拜见过太子妃几次,都多长时间,梁三姑娘又有什么动静。”
锦心见静和神色严肃,连忙应着去了,出了那胡僧药的事,静和怕梁国公夫人抱复,便着了人暗中盯着梁国公府的动静,即便不能知道的十分具体,也能了解个大致。
锦心很快回来,禀道:“梁夫人只去过东宫一次,余下派了身边的梁妈妈去送过几回东西,太子妃那边也打发了人送赏赐。梁夫人是腊八节那日进宫请的安。”
镇哥儿是九月初三的生,也就是说在百日宴后没几天梁夫人去见过太子妃,她又问:“梁国公府近日可有见什么人走动?”
锦心答:“都是各府里的人情来往,对了,听说隋家大奶奶身边的婆子曾去给梁夫人请安。”
静和面前一个霹雳,似乎明白了什么,怪不得……怪不得梁夫人要在各位夫人面前为自己说好话。
锦心见她整个人都没了血色,小拇指都在轻轻颤抖,忙上前去扶住了她,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静和摆了摆手,对锦心道:“磨墨,我要写一封家书。”
锦心应一声是,又听她吩咐芭蕉,“你去门上说一声,国公爷下了衙,立刻请他过来。”
锦心心里便打了一个激灵,很快磨好了墨,静和提笔蘸墨,很快写好了一封书信,封起来递给了锦心,又吩咐道:“交给郑总管,叫他不管用什么法子,尽快送给苏州的姨母那里。”
锦心应着退下,屋内空荡荡的,只有静和一个人坐在阴影里,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或许只是梁国公夫人良心发现了?
但她还是得按最坏的打算来准备!
如她没料错,定然是封氏知道她给隋子峰支招辞去东宫差事的事,派了心腹婆子去梁国公府向梁夫人告密,好赢得太子妃和梁夫人的支持。
梁夫人知道是她在暗中算计,给太子替换下了主治太医,定然恼火地不得了,又去同太子妃说,太子妃知道静和虽然是耍了太子,也有欺君之嫌,但只要楚啟还能带兵打仗,太子的身体又没有事,皇上自不会跟个女流计较。
所以她门才想法子把自己和济王府绑在一起,如果让皇上疑心,英国公府和济王结成同盟陷害太子,那事情就大了!更何况如今掌管后宫的贵妃娘娘还拿她做亲生女儿看待。
这件事要做成,就少不得人证,所以封氏是关键,她要不要写封信给隋家,让隋家管好封氏?这个念头刚一形成就被静和否定了。
现在这个时候说不定太子妃已经派人盯着她盯着隋家,她不能再落下一丁点把柄给旁人。
至于封氏那里,端看隋大太太和隋子峰的觉悟了。
她飞快想着自己还有没有应对之策,有些焦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
到底怎么才能让皇帝知道她与济王妃关系不好呢?难道让人再去外头散播谣言,抛开会被太子一派抓住把柄外,这种自损八百的招式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