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辰兴全力支撑自己,才能让自己脸带一丝笑容,问道:
“你这话怎么”
他能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飘。
刘爱华不慌不忙地笑着说道:
“辰兴叔,你今年有二十七八了吧?村子里像你这么大的男子,至今未婚的,怕是只有你一个人了吧?”
郭辰兴使出全部的力量,使自己的身体不致于颤抖,他问道:
“那又怎样?”
刘爱华朗声答道:
“所以我说你这未婚的身份是不正常的,你比村里其它正常未婚的男青年,差不多大了10岁了。
这样的竞争,本身就是不平等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其实并没有报名的资格。”
郭辰兴勉强挤出笑容说道:
“爱华侄女说笑了,我其实是符合报名条件的。”
刘爱华笑着说:
“辰兴叔,你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了,跟一群十几岁的孩子混在一起,扮嫩装嫩,这样真的好玩吗?”
郭辰兴的心都被刺疼了。
有这样说话尖刻,唇舌如刀如剑的吗?
他一向以会说话著称,而此时,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我认为刘爱华说的有道理。”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来。
刘爱华吃惊地抬头看去,只见陈柱子神情坚定,高声开口说道:
“我也认为,辰兴叔已经在开拖拉机了,没必要再来开汽车。村里如果这么安排,也不合适,毕竟一个人不能掰开两半用。”
郭辰兴心里暗暗骂娘。
这两个小兔崽子今天这是跟自己杠上了。
他本想先解决掉刘爱华,然后在陈柱子面前以娴熟的驾驶技术将他干掉,然后答应教陈柱子开拖拉机。
这样,也就算是能够对陈会计之前的嘱咐有个交待了。
陈会计暗示他要支持陈柱子开车的。
郭辰兴却觉得,陈柱子有个拖拉机开着,也就应该满意了吧。
谁知,现在他居然被这两个小兔崽子联手围攻,搞得他十分被动,几乎无话可说。
他眼珠一转,强笑着说道:
“咱们这不过是打嘴仗罢了,到底要让哪一个来开车,还是要听耿司机的。耿司机,下一个考核项目是啥?”
一直在旁边聚精会神听他们拌嘴的耿司机这才醒过神来,急忙一拍脑袋,说道:
“噢,噢,是这样,咱们接下来要考核的,是如何倒车。
这个倒车技术是很重要的……”
吧拉吧拉讲了一通倒车技术的重要性,然后耿司机亲自上车操作了一番。
耿司机一面示范倒车,一面看着车下那三个年轻人。
这些农村人个个都厉害,完全不是他们这些城里人以为的憨厚,不会说话。
一个比一个会说话。
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耿司机这趟来这里,算是真正认识农村人了。
耿司机示范完了,剩下的三个人依旧是一个一个按顺序来操作。
陈柱子在身旁耿司机的多次指导下,总算是歪歪扭扭地将车倒进了停车位。
轮到郭辰兴了,他潇洒地上车,准备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才是唯一适合开汽车的最佳人选。
一切完美。
不需要耿司机说一句话。
当车子即将顺利进入停车位时,车子忽然熄火了。
郭辰兴几次发动车子,都不成功。
他只得下了车,看耿司机坐到驾驶座上。
村里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这会儿都乱哄哄地嚷起来:
“辰兴,你咋把汽车给弄坏了哩?别人开的时候都好好的,咋你这老司机一上去,车子就不动了哩?”
“辰兴,看来你不要再想着开汽车了,你就没那开汽车的命,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开拖拉机吧。”
“辰兴,这汽车要是你给鼓捣坏了,你这光棍一条,要家没家,要业没业,你拿啥赔给大队啊?”
郭辰兴的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冲大家伙点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可实际上,他心里懊恼透了。
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太背了。
这台该死的破车居然在他手里熄火了。
还再也发动不起来。
这实在是太有损他的形象。
比他更恼火的是耿司机。
耿司机亲自发动车子,试了多次,车子一动不动。
唉,这送车子过来真不是个好差事。
无奈厂领导非要自己过来跑这一趟。
说是这辆车毛病多,万一小青年送去了,还没用上就坏了,岂不是叫农民兄弟笑话工人老大哥?
这可好,现在这车子连他也发动不起来了。
他只得从车窗向外招呼村民:
“乡亲们,来搭把手,推下车子吧。”
村民们热心地上来十几个壮劳力,一齐来推车。
一边推车,一边还免不了打趣:
“我还以为这汽车会自己往前跑哩,弄半天还得咱们推着它,它才会跑。这不跟咱们家里的独轮车一样了吗?”
“这可比咱们家的独轮车沉多了,这十几号人一齐推,才能推动它。这城里人的汽车是不是后面都有十几个人推着哩?”
耿司机听了这话,不由苦笑。
以后他再也不会认为农村人憨厚嘴笨了,这唾沫星子要淹死他了。
他暗暗祈祷,车子快些发动起来吧。
然而车子完全不理睬他的哀求,在众人推着走了一圈之后,仍是无法发动起来。
汗流浃背的村民们放开了车子,有人就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