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宫宴上。
三五成群的舞女,伴随着各色悦耳的乐器声,妖娆起舞,远远望去,好似看见了身着白裙的仙娥。
可惜在这热闹的大宴上,有那么一个人,至始至终都未曾抬眼看过那些舞女一眼。
只是端起手中的酒爵,默默地饮酒。
那双淡漠的眼眸平静如水,饶是做了二十年的皇帝的秦尧,也无法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分毫破绽。
而这个人,便是秦国第一将军——陆千墨!
兴许是他那肃杀的气场太过强烈,从宫宴开始,便有不少人在私底下窃窃私语。
当然,其中不乏一些难以入耳的闲言碎语。
秦毕窈正巧坐在她们身旁,听到她们如此议论陆千墨,心中甚是恼火!
其中更过分的是,居然还有人断言楚家亡了,陆家也离死不远了。
但是眼下这种场合不适合兴师问罪,否则父皇一定会生气的……
想到这里,十分了解秦帝性情的秦毕窈,不得不按捺下心中怒火,极不情愿地以酒消怒。
而早已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秦帝,则是淡淡一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似的,任由这种流言四起。
当然,这些话自然也会传入陆千墨的耳中。
陆千墨又岂会不知,这不过是秦帝变相的警告罢了。
若是不好好为他做事,那么不仅楚蓁的性命难保,连他偌大的陆家也会在一瞬间倾覆!
或许秦帝留楚蓁一命,就是为了向他示威,以此来威胁他。
只不过……
陆千墨垂眸轻笑,作出一副愚昧无知的模样,将周遭的一切全部无视掉。
能够威胁他陆千墨的人,还未出世呢……
而那高座上的皇帝见到这一幕,不由拧起了眉头,一时搞不清楚陆千墨究竟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在装傻?
奈何陆千墨的神情从始至终都十分平静,饶是秦帝再怎么打量,也看不出什么来。
渐渐的,秦帝有些不耐烦了。
他早已习惯掌控天下生灵的命运,面对陆千墨这个迷一般的存在,他那帝王的尊严绝不允许自己的棋子失去掌控!
于是,秦帝开口了。
“陆爱卿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便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陆千墨。
紧接着,便看见秦帝的脸上便挂起仁慈的笑,似是无意提起一般,“昨晚太后托梦给朕,再三提起你和楚蓁的婚事,要朕尽快操办,好安她的心。”
这突如其来的话,顿时令在场的所有人愣在原地。
婚事?
陆千墨和那罪臣之女楚蓁的婚事?!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陆千墨那张淡漠的脸,仿佛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却见他缓缓起身,然后恭敬地对高座上的皇帝拱了拱手,道:“恕臣……不能从命。”
“为何?”
秦帝沉声问道。
他倒是没想到陆千墨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拒绝他的意思。
而一旁的秦毕窈听见这句话,则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难掩喜悦之色。
谁知下一秒,陆千墨淡然从容地回答:“北漠战事连连,臣不久后便要回北漠镇守,难免要上阵杀敌。如今江湖动荡,臣不敢担保那些隐士高人是否会因私欲而参与其中,更不敢保证一直都能够所向披靡。若是臣现在娶了她,日后战死沙场,岂不是要叫她年纪轻轻守寡?”
末了,他长吁一口气。
“臣,不舍。”
用最简单的两个字,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和顾忌。
叫原本满腹计策的秦帝哑口无言,一时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反驳。
因为在大秦,叫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守寡与克夫克妻无异,都是令人难以接受的。
若是此时他坚持要他们二人成婚,怕是会落人口舌,背上一个独断专行,漠视子民的骂名……
秦帝不由眯了眯眼,默声思考着该如何稳住他们二人的婚事。
好叫他能够继续掌控陆千墨这枚不安分的棋子……
而此时。
坐在角落里的秦毕窈见秦帝迟迟不肯开口,心中急得团团转。
父皇啊父皇,您到底在想什么呢?先是故意提起那桩婚约,然后便是——
秦毕窈一想到男人方才的那番话,心中便嫉恨得不行,若不是身边的嬷嬷一直按着她,她怕是早就在众人面前失态了。
而能够让她失态的人,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楚蓁!
就在她快要按耐不住的时候,高位上的那人终于开口了。
“你能如此为那丫头着想,可谓是用情至深。”
秦帝叹惋了一声,转而又道:“但是此事还需问过那丫头的意思,毕竟这婚约是当年太后亲口定下的,若是楚蓁并不介意,那你也别辜负了人家。如何?”
这话说出来,倒是有一种不忍拆散一对鸳鸯的意味。
叫听这话的秦毕窈怔在原地,久久不语。
话已至此,陆千墨只得拱手谢过秦帝,然后神情淡漠地坐了下来,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直到元宵宫宴结束,众人也没能从之前的惊吓中走出来。
这下子,两人的婚约怕是要人尽皆知了。
陆千墨已经懒得再去细想,索性任由事情自由发展。
若是楚蓁知道了,那便告诉她,也省得他总是在皇帝面前圆谎,在她面前扮个救命恩人要强。
而在宫宴上一直相安无事的乔朝川,自然是高兴得很,毕竟注意力全部被陆千墨吸引去了,谁还会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