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道:“咳!言归正传……你应该也看到了,整座冥央宫都是建造在万年梧桐的根系上的,而妖主就居住其中,却未往这里放置一兵一卒,我怀疑……妖主与万年梧桐之间可能存在某种感知,所以冥央宫中的一切风吹草动都能在他的掌控之下,这就是他敢如此托大的原因。”

楚昱听得认真,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些追逐着凤凰幻影的气生根,它们似乎就攀附在琉璃窗外侧,而从它们的行动轨迹来看,显然是有自我意识的……这还只是他们所能窥见的冰山一角,而他们看不见的、就埋藏在脚下地面深处的根系又有多少?想起在镜牢笔洗中见到那株巨大无匹的万年梧桐,楚昱不禁一阵悚然,他可没忘记——这株万年梧桐是靠其他生灵的性命来滋养自己的魔树。

“而这里……”无迹的声音继续传来,打断了楚昱的思路,他抬头环视了一圈这座大殿,缓缓道:“据我这些日子来的勘察,它是梧桐根系唯一避开的角落,而且在冥央宫内根本寻不到这座殿门,这里就和妖主的寝殿一样,被极高明的法术遮蔽住了。”

楚昱却马上抓到重点,面露疑窦道:“你为什么要刻意避开重苍?你难不成是偷着进入冥央宫的?”

“除了你来到冥央宫的第一日,剩下的时候我都是不请自来。”无迹湛蓝的猫眼上闪过一丝诡秘的得意,但紧接着他又叹口气道:“但是我进入冥央宫却必会触动结界震荡,所以想来每次前来都是瞒不过妖主的耳目,只是他故作不知罢了,但就算这样,我也不能从此就蹬鼻子上脸,大摇大摆的进来吧?”

“哦?看来你们的主仆关系岌岌可危啊?”楚昱揶揄道。

无迹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反而避重就轻地啰嗦道:“冥央宫本就是出了名的险恶之地,毕竟它头顶上就是妖界的死亡禁地之一,各种诡异之事可谓层出不穷,妙有态境界之下的妖怪若是来到此处,能不能再竖着走出去都是问题,你也是因为早已到了归元态所以才不觉得此处有什么,顶多就是景色奇异了点,但待久了,就算不憋疯恐怕也得落个老眼昏花。”

“这种地方……就算妖主叫我待我都不想待——你也见到长廊里那些幻影了吧?它们同样也是死在万年梧桐树下的亡魂,至今都不得超度,怨气连起来恐怕都能绕妖界一圈了,看着就渗人,也就只有妖主艺高人胆大,才敢拿这种地方当做寝宫。”

“是吗?”楚昱听他语无伦次地牵强附会,便眼含讥诮,漫不经心地道:“可我看戚冰出入冥央宫之间,可是光明正大得很啊!”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无迹登时用一脸被侵犯了尊严的表情严肃道:“你要是妖主,我和戚冰那种傻缺,你会选择防哪个?”

楚昱疑惑地歪了歪头,理所当然地答道:“当然是两个都防,但戚冰这种……就直接拖下去锤死吧,他还没有达到能值得我斗智斗勇的程度。”

无迹:“…………”当我没说。

楚昱也收起刻意为之的表情,恢复寻常的淡然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我一直很奇怪……你既然已经选择了臣服重苍,为什么还非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汲汲营营,跟他作对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一道帷幕拂过两人中间,沉默了良久,无迹才终于开口轻声道:

“我怀疑他根本不是真正的妖主。”

“为什么?”楚昱蹙眉。

“直觉。”无迹似乎不愿意多说,他别开眼睛道:“他身上有太多疑点了。”

“但他让梧桐开花是众妖亲眼在穹屠山下所见吧?”楚昱道:“你不是也觉得他能与万年梧桐有所感应,这不正是妖主所能做到的?”

“亲眼所见,也未必为真。”无迹明亮的蓝眼骤然变得深远,他定定看着楚昱道:“再者说……梧桐开花,妖主现世的这个传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出来的?”


状态提示:15.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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