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发现的早,不然士气一泻千里,时间再长一些,就是想挽回都挽回不了了。如此一来,虽然未必就能奈何得了王越,但他想要杀我,估计也不太可能了。待会儿,只要他一动,我立刻就躲进铁甲连环马里……。”
一番话说完,耳中听到身后宛如海啸般的怒吼声,裴满不由使劲的握了一下拳头。就在刚刚的那一刹那里,他的心神起伏,就好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前后之间的变化竟是让他的后背整个都湿透了。
他实在是怕极了王越这个人,尤其是在再一次目睹王越此番大开杀戒之后。此时他的心里,不但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要借着赵淳这些人杀掉对方的心思,而且,同时又不由自主的开始考虑起了自家的安危。
就好像上一次,他出卖了同伴,自己逃命一样!
甚至,他还在心里拿自己的主子赵祯和王越作了一个对比。赵祯对他的威慑虽然是深入到骨髓里面去的,一声令下,就算让他去死,他都不敢违抗,因为那种奴性是通过无数时间不断积累并固化的。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也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错。
但现在他对王越的怕,却是在这两次相遇中,越来越重。
那是一种近乎于生命本质上的惧怕,就好像兔子怕狼一样,是与生俱来,铭刻在生命中的。
所以,赵祯让他戴罪立功,来帮助赵淳杀王越,他来了。可一见到王越,这种惧怕就又涌上心头,且随着时间日勒四个人接连死在王越手下,他心里的这份怕,就变得越来越厉害。以至于慢慢的还压过了他对赵祯的那种敬畏。
说到底,人其实都是自私和怕死的。像裴满这种人不过就是把自己看的比别人更重了一些,所以在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利。哪怕是鼓舞士气的目的,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不管前世今生,王越都不通马战,这一次碰上之后,他出手时就已经是全力爆发了。是以,不管奥登格日勒这几个人本身的功夫是如何高明,但在碰到王越之后,却依旧没有一个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一个回合。
在纵身一棍下劈,连人带马,把巴克坦击飞之后,王越也不看这人到底死没死,只是人往下一落,双脚落地,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
这几个人虽然死的干脆利索,看似没有一点还手之力,但全力出手之下,短短几十秒的功夫里,王越却已经很罕有的感到了自己身体的一丝疲累。
毕竟马战不比步下,有了战马的配合,人马合一之下的冲杀,就已经不是等闲意义上的实力叠加了。虽然之前王越也抢了一匹马,可彼此间的配合基本为零,不但不能合力,还要花费额外的心神维持,一来一去,再要厮杀起来,当然就要劳心费神的多。
更何况,赵淳的这几个手下,也的确不是什么庸手,死的再快,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四骑连番送死之下,一样相当于是一场车lún_dà战……。
“好在以前在演练阿道夫先生的骑士锤战法时,曾经特意熟悉了一下马战,虽然并不精通,却也不至于事到临头时,就乱了手脚。”
王越心里念头正自转动之间,忽然就听到裴满的声音,呼喝如雷。随后整个空间就被一连串的吼叫声所充斥。
一声声,初时还是零零碎碎,但不及片刻就已是连成一片,声震长空。
待他一眼看过去,却正是前面那两百多号的铁甲重骑猛然爆发,才刚刚衰落下去的气势也在这一瞬间里骤然拔高!更胜往昔!!
王越的眉头皱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在之前那短短的一刹那里,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但他不用想,就也知道这肯定是和裴满方才说的那些话有直接的关系。
而后,心里再一思忖,立刻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琢磨的七七八八。赤红龙旗麾下的这些人自诩是精锐中的精锐,久在海外,潜伏隐忍,为的就是日后能够有朝一日重回大唐旧地,可以再造乾坤,所图可谓极大。但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却在今天面对王越的时候,齐齐栽了一个跟头。以这些人的心性和骄傲,能接受的了才怪呢?
所以,此时一醒悟过来,立刻恼羞成怒,来了一波反弹。铺天盖地的呼吼声汇聚在一起,简直杀声震天。王越这时候只一眼扫过去,就满眼的赤红眼眸,两百多号人虽然还没有抑制不住发起攻击,可从他们那汇成一片且越来越粗大的呼吸声中,王越也知道这些人肯定都是要疯了。
裴满这家伙,选择的时机实在巧妙关键,寥寥几句话便挑动人心,把所有人心中的胆怯和恐惧全都化作了对王越的愤怒和仇视。
一道道的目光死死盯在王越的身上,几百人汇聚在一起,其中凝聚的杀意之炽烈,就连王越现在都觉得有些心惊肉跳起来。
如果这时候眼光能变成一支支利箭,那王越完全相信,自己现在肯定已经被万箭穿心了!
“杀!杀!杀!”
嘈杂的声音,迅速的变得一致,最后就只剩下一个“杀”字!
但却越发震撼人心,令人不敢轻视。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王越收回目光,远远的看了一眼裴满:“上一次被你跑了,这一次看你往哪跑?”
裴满这个赵祯的心腹手下,虽然武功箭术并不能被王越放在眼里,但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