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长安元年,早春。
年岁刚过,帝都上下还笼罩在浓浓的年味中。
大年初三,天上落着小雨。
护城河渡口,一抹身影清丽的女子撑着油纸伞,静静的看着烟雨朦胧的河面。
她在等船。
白升将包袱递了过去,不舍道:“歌丫头,一定要回去么?”
安歌点点头,“多谢白伯父这段时间的照顾,寒王的身体已经好了,我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而且,我在西陵还有事,要赶回去。”
“你爹娘已经去世了,只剩下你这个孤女,我实在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西陵。”白升叹了口气。
“白伯父不要担心,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习惯了。等我解决了西陵的事情,就回回来看白伯父和玲姐姐。”
白升点点头,“记得早点回来,白府永远是你的家,知道么?”
“白伯父多多保重,安歌告辞了。”安歌看着船只靠岸,与白升告别。
“孩子,一路顺风。”白升摆摆手。
看着安歌的背影,他的眼眶忽的就湿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很心疼这丫头,清清冷冷的性子,比他家的玲儿还要安静寡言,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没有爹娘的孩子,总是吃苦多。
安歌背上包袱,摩挲着手中的凤玉,咬咬牙,扔在脚下,然后踏上了乌篷船。
她早该心死的,是时候剪断一切羁绊了。
东临,再见。
“哒哒哒……”
这时,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响彻护城河畔。
安歌抬眸看去,只见马背上那道身影颀长挺拔,青衣猎猎,宛如温玉。
然而,随着乌篷船划开,青色身影渐远,她并没有看清面容。
“驭——”
君轻离一路赶到护城河畔这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二王爷怎么来了?”白升迎过去。
“我来找她。”
“二王爷说安歌么?她刚刚走了,就是那条船。”白升抬手一指。
君轻离抬眸远眺,微微敛眸。
终究还是来晚了。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到的帝都,也不知道她要离开。
到底欠了她一句谢谢。
“二王爷不必介怀,安歌救你不过是医者仁心,举手之劳罢了,今日有我送她离开,也不算孤孤单单。”白升安慰。
君轻离一眨不眨的看着护城河上的那艘乌篷船,直至消失不见,他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二王爷,这雨似乎越下越大了,天冷,您快回去吧。”白升劝道。
“白太医先回吧,我想在这里走走。”
白升点点头,“那二王爷要注意身体,不要在外面太久。”
“好。”
白升离开后,君轻离从秋白手中接过油纸伞,在河畔走了许久。
就在他打算离开时,漫不经心扫了眼,看见泡在冰冷喝水中的玉佩,抬手捡了起来。
入手温润,赤红如火,这是一块凤玉。
西陵人,男女双方定情之后,会互送凤凰玉,表达爱意。
通常,男子会送女子凰玉,而女子则会送给男子凤玉。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凤凰玉便出自这里。
君轻离看着手中的凤玉,微微凝神,听说她是西陵人,这是她不小心落下的玉佩么?
“主子,天气阴冷,我们回吧。”
君轻离点头,“回去准备一下,我要去一趟西陵。”
秋白震惊,“主子,你去西陵做什么?”
“她的东西落下了。”君轻离说了一句,抬脚离开。
……
西陵,建安四十九年,初春。
二月的溧河,乍暖还寒,依旧笼罩在冬日的严寒之下。
刺史府,书房。
上官轩听着从东临传来的消息,勃然大怒,直接将手边的花瓶给摔了。
邺城一战战败,他被逼无奈只好退居溧河。
原本想着君轻寒将死,他可以将目光放在东临,没想到赶在紧要关头,安歌将人救下,他在东临不仅没有捞着半点好处,还搭上了一半人马!
如今,君轻寒已经登基称帝,再想打东临的主意就难了,那个男人,可不是上官赫能比的!
云柔端着羹汤进来,看着满地的碎瓷,小声劝道:“世子,事已至此,您别生气了。”
上官轩眼底蓄着阴鸷,没有开口。
“世子,吃点东西吧,我亲自下厨给您做的。”
“你身体不好,这些事情,就不要做了。”上官轩冷淡道。
云柔闻言,心底顿时涌出甜蜜,“世子别担心,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其实,在东临那一战,她早早就逃了,并没有受伤。
只是,对付男人么……自然要用些手段。
自从她死里逃生从东临回来后,上官轩对她甚是宠爱。
所以,这一点苦肉计是值得的!
“那也不必,我的女人,只要将我伺候好了便可,其他的,都交给下人去做。”
“是,柔儿听您的。”云柔笑着靠在上官轩怀中,水蛇一般将人缠住,“世子,柔儿喂您喝羹汤吧。”
上官轩颔首,心头怒气消散了不少,“好。”
喝到一半,他索性从云柔手中接过勺子,“我自己喝,你先下去吧。”
云柔哪里舍得走,依然缠在上官轩身上,撒娇道:“世子,柔儿想喂你,你就让人家喂好不好嘛……”
就在这时,辛闽ㄙ鞯溃骸爸髯樱安歌姑娘来了。”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