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染睡得很不安生,天还未亮就从榻上惊做了起来,心口处砰砰的跳。
抬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许久才平复了下来。
披衣起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咚!咚!咚!咚!咚!”
刚喘了口气,一阵钟声突然传了过来。
苏青染心底微惊,半夜三更哪来的钟声?
而且,听着声音,似乎是从东明宫那边传来的。只是那里的钟声响起,就意味着宫里头有人殁了。
一般嫔妃都是一声,甚至有的人还没有敲钟的资格,皇子公主是三声,皇帝乃九五之尊,所以是九声。
苏青染细细回想着,刚刚似乎敲了五声……只有功绩卓越的王爷,才能敲五声钟。
满朝上下,有这个资格的好像只有——君轻寒!
苏青染眼睫一颤,手中握着的茶盏直接滑落,摔碎在地。
“叩叩叩……”
就在她晃神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敛了心神,苏青染压下心底的不安,起身去开门,“赵叔怎么了?”
“王妃,不好了,王爷……薨了!”赵仲泪流满面。
“什么?”苏青染闻言,直接晕倒了过去。
“王妃,王妃……快来人,请大夫!”
第二日,寒王府外便挂满了白幡,白色的灯笼在秋风中摇曳着萧瑟。
苏青染挺着孕肚跪在蒲草垫上,静静守在君轻寒的棺椁前。
双目呆滞,泪痕未干。
苍白的脸,素白的衣。
整整一日,滴水未进。
赵仲担忧,“王妃,您身体不好,去歇着吧。”
苏青染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一动不动,仿佛跪成了一座雕像。
“王妃,算是奴才求您了,您去歇着吧。”赵仲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抹泪。
“王妃,您去歇着吧。”绿袖和楚楚二人将苏青染扶了起来。
然而,刚刚起身,她突然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王妃——”
“染儿!”一道白色的身影刚进门便看到了这一幕,匆忙过来,将人接住了。
“见过大公子。”赵仲慌忙对苏景轩行礼。
“不好了,血,有血……”绿袖看着苏青染跪坐的蒲草垫惊呼出声。
苏景轩扫了一眼,顿时眸光一紧,直接将苏青染打横抱了起来,“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叫大夫!”
“是,奴才这就去。”赵仲慌忙应了一声。
苏景轩眉头皱起,抱着苏青染朝卧室走去。
没多久,大夫便摇着头出了府,随即太后送到府中的两个嬷嬷便进了卧室,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只见一盆盆热水端进去,却端出来了一盆盆血水。
直到傍晚时分,苏景轩才丧着脸离开了寒王府。
消息传入华清宫时,兴帝正在批阅奏折。
听到叶成的禀报,他的眼底划过一抹幽深。
“斩草不留根,春风吹又生……”看着窗外的夜色,兴帝嘴里喃喃。
如今,苏青染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他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寒王妃身体本就弱,自从寒王薨后,她接连晕倒两次,如今又落了孩子,大夫说是凶多吉少了。”叶成缓缓开口。
兴帝点头,“今日,苏景轩去了寒王府?”
“是,他听说了寒王的事情,就直接赶去了寒王府。”
“这个时候,苏家人若是不去,反而显得不正常。”兴帝略略颔首。
“皇上说的是。”
兴帝转眸看过去,“永寿宫那边如何了?”
“太后娘娘自从昨晚晕倒后,至今还没有醒过来。”
兴帝微微叹了口气,对外面吩咐一声,“让太医去永寿宫给太后娘娘瞧瞧身体。”
虽说知道了太后不是生母,但是她辛苦将他养大,为她养老送终是他应做的。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小太监通禀道。
兴帝扫了眼叶成,“你先下去吧。”
皇后缓步入殿,看着负手立在窗前的兴帝,凝了凝眸,抬脚走过去,“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不在太后榻前侍疾,怎么来了这里?”
“皇上,你现在很快乐么?”
兴帝闻言转身,“皇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朕贵为九五之尊,坐拥东临江山,何谈不快乐?”
皇后倏地笑了,“皇上就这么喜欢孤家寡人的快乐?”
兴帝阴鸷的眯了眯眼睛,没有开口。
“离儿被你逼得失去了记忆,寒儿被你逼死了,尘儿被你逼走了,如今就连静儿也别你逼得寻死觅活,你看看你身后还有什么?”皇后说着鼻头发酸。
“就算什么都没有,朕还有东临的江山!”兴帝说着一把掐住皇后的脖子,“君轻寒是君佑麒的儿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咳咳……”皇后顿时被掐得喘不过气来。
“回答朕!”
“早就知道又如何?”皇后冷笑,“瑾心和太子那么相爱,是你活生生拆散了他们,还将瑾心掳进了宫!你以为占有了她?其实并不是,那一晚是我!”
“该死!”兴帝手下发力,一把将皇后甩开。
“咳咳……”皇后狠狠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们竟然骗了朕这么多年!”兴帝勃然大怒。
“骗你?”皇后讥笑,“若是真的骗了你,寒儿生下来,你就不会给他喂下慢性毒了!”
“看在宋家的份上,朕饶你一命。”
皇后从地上艰难起身,“那就求皇上看在宋家的份上,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