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伤,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不得救了。
“小猴子,小猴子……”陆老太爷不时的呻吟着,那声音有气无力,实在是让人听的心酸,戎马一生的老将军,已有七旬的高龄,可是仍然是为国尽着忠,尽着力,虽然有时糊涂了一些,护短了一些,又是拼了陆家的无数的血脉,在那些苦寒之地,一呆就是几年,十几年,这才是成就了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大夏,可是,如今,他正半死不活的躺在了地上,还不时的喊着小猴子的名子,可见他到底有多疼这个曾孙,而小猴子现在的小胖模样,足以证明,陆家父子绝对的没有亏过小猴子半分,甚至是拼上了陆家这么些年赚出来的军功,自己的的两条老命,在虎口之下救了小猴子一命。
顾元妙握了握小猴子的小肉手,肉肉暖暖的小手指,令她想的难受,念的想哭。
“妙儿……”陆安邦欲言又止,苍老的脸上,再是多加了几道岁月的痕迹。
顾元妙将怀中的孩子小心的交给了一边站着凤一。
凤一抱了过来,小家伙仍是未醒,啃了啃自己的小拳头,继续的睡着,
顾元妙蹲下了身子,从身上拿出了一颗药喂进了陆老太爷的嘴里,只是可惜,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最多就是多留陆老太爷的一口气,让他交待完自己的身后事,而后,多说上几句话罢了。
伤及心肺,已是无药可救,所以,顾元妙甚至都是未替他把脉,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陆老太爷吃过了药之后。不时的哼着,直到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这一见站在自己的面前的顾元妙,那老泪就一个劲的向上流着,这些人何时见过陆太爷哭过的。
陆家人向来都是流血不流泪,这可能也是陆老太爷这自是陆定国死之时,唯一的一次吧。
“妙……妙丫头……”他张开了嘴,苍老的声音,沙的几欲没有。
他伸出了手,那一只手满是伤痕,新伤旧伤,果真的,很老了。
顾元妙不知道为什么,她以为自己对于陆家人,并无一丝的喜欢,他们是死是活,皆是与她无关,只是,她错了,她真的错了,有一种东西是无法被改变的,那就是血缘,是从骨子里而来的血缘。那就是亲人,打断了骨头还是连着筋的亲人。
她微微颤着手,犹豫间,最后还是握住了陆老太爷的手,那只几乎都是骨瘦如柴的手,年纪太大了,这一双手上几乎都只只剩下了一层皮,骨头跟着皮,实在是让人难受。
除去身份,除去一切,他其实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罢了。
“丫头……”陆老爷的喉咙里面就似堵着什么东西一时,不时的可以听到呼噜的声音,而他现在每说一句话,就似是要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一般,说完了这一句,下半句命便是要没有了
“我在,”顾元妙握紧了陆老太爷满是伤痕的手。
陆老太爷还在哭,像是一个孩子一样,那眼泪从他的同样苍色的眼里面流了出来,虽然他的眼睛还是睿智与清亮的,丝毫没有半分年老时的混浊与苍然,可是此时,仍然开始带起了死寂之色
“丫头……”陆老太爷哽咽了一声,尽是油灯枯时了,他拍着顾元妙的手,哽了一声,“丫头,你祖父这辈子,对的起整个天下,对的起整个百姓,也无愧于陆家,这一辈子,却真是对不起了你的母亲,祖父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祖父当年固执,并不知道你母亲是那般好的人,苦了你母亲,也是苦了你,更是苦了你父亲,祖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等到了黄泉路上,祖父亲自给你母亲道歉,在那边会和你那些战死的叔叔伯伯,护着你母亲,断然不会让那些牛鬼蛇神,欺负了她。”
只是,老太爷那一双苍老的眼睛难过的看着一边几乎都是体无完肤的陆安邦。
他若走了,这个儿子可要怎么办?
虽然说,陆安邦已有四十余岁了,可是不管多大的年纪,在一个老父亲的眼里,他仍然是一个孩子,一个老孩子,他若现在去了,还有陆安邦替他办身后事,为他烧香烧纸钱。可是若是这儿子百年之后,他要怎么办,他现在才是明白了,他们费尽了心思的养大的陆和语,是根本就顶不住,当不了一个人的。
陆老太爷颤了颤自己苍老的手,“孩子,算是祖父求你,这世上,以后就只剩下你父亲一人了,祖父不要求你对他有多好,可是求你在他生病之时,照顾一下,在他百年之后,替他送下终……”
“爹……”
陆安邦扑通一声便是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此时就不要说陆安邦,就连皇帝也是感觉自己的心口难受,他扭过了脸,忍不住的流出了一颗珍贵的龙泪。
“丫头……”陆老太爷苍老的手上移,放在顾元妙的头顶之上,然后像是长辈一样,揉了揉她的头顶。
“祖父快死了,你能喊我一声祖父吗,一次,就一次……”
顾元妙张了张嘴,可是却是什么也是喊不出来,这种感觉很奇怪,她甚至都是不记的当初顾家的祖父是怎么对她,只是知道他们很疼她,那时,祖父也会像是这样的揉着她的脑袋,然后便是他们的笑声。
她一直感觉自己不得长辈缘,性子不好,又是脾气强,所以几乎没有人会喜欢她。
只是,她错了对不对。
原来,人都是疼自己家的孩子的,就像是陆老爷一样。
陆老太爷等了半天,他眼内的希冀之光,慢慢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