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哥。”秦氏疾步走到男子身边,声音温婉中透着几分委屈。素日里的强悍分毫不见,反而似二八少女一般柔弱可欺。
那男子的脸在灯影之下,瞧不清神色和五官,只堪堪能瞧见轮廓异常俊美。四五十岁的年纪,却不见风霜,只隐隐透着成熟男子的稳重与魅力。
他伸手拉了秦氏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亲自斟了一碗茶递给她。“表妹别慌,有我在。”
这句有我在仿佛一颗定心丸,秦氏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安定下来。被男子握住的手传来的温度,让她十分安心。“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方才冒险请你来相见。老爷他,怕是已经知晓了。”
贺平章的眉头几不可查的一跳,柔声安抚,“倘若他真的知晓了,你我如何能在此相见?恐怕他早就派人查看你这屋子里是否有密道,可与外人相通。眼下年头不好,收成甚微,每到此时哪一家不整顿庄铺,拟补亏空?妹婿在朝中能走到今日,光靠圣上的宠信恐怕不行,于官场上走动,哪一处不需要银钱?”说道圣上二字,贺平章恭敬的抱拳向上揖了揖。
这话委实有道理,秦氏略一思索,自己怕是身处其中乱了阵脚。听贺平章一席话,心里头的慌乱一扫而空。又找回了几分素日里的沉稳干练,“章哥说的有礼,是我一时情急,竟自乱了阵脚。”一面说着,一面将头靠在贺平章的肩膀上,柔柔说道,“从前没有章哥照顾,凡事我都咬牙坚持。如今有了你依靠,反而脆弱。”
贺平章面无表情的伸手揽住秦氏的肩膀,声音却低沉温柔,“傻瓜,从前你一人面对这世上风霜无人照拂,自是要坚强起来。如今有了我,你自是可以不必逞强。”
秦氏垂眸,胸中漫上一丝甜蜜,想起少时光景,自也有些悔意。“倘若不是造化弄人,如今比翼双飞的该是你我。”一面说着,一面直起身来,仰面看向贺平章。“表哥,我们等到我的一双儿女都婚配了,你我便远走高飞可好。”
贺平章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可言说的念头,面上却仍是那副情意绵绵的样子,抚了抚秦氏白皙的脸庞。“好,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贺平章的百依百顺,是秦氏从未从英国公身上感受过的。他的温柔体贴,极大的满足了她的感情需求和虚荣心。她伸手抱住贺平章的腰身,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我在这内宅之中,诸事行动不便,打点一应事宜还需表哥在外操劳。我真真是一日都不愿意呆在这府上煎熬。若非当年阴差阳错,今日这举家合欢的日子,本该你我二人守着膝下儿女承欢。”
贺平章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一双手却伸进了秦氏的衣襟。锦绣堆里富养出来的夫人,即便是有了年纪,仍若少女般肤若凝脂,十分受用。
因是时间紧迫,二人又各有心思,并未长时间缠绵温存,草草了事后,贺平章顺着密道出了府,而秦氏便原路返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直守着的贾蟠家的瞧见秦氏云鬓松散的样子,便知二人又干柴烈火了一番,心里头叹息一声。也不敢多加置啄,只忙着吩咐人打水伺候秦氏梳洗。
因是除夕家宴,一家老少不分男女,均齐聚一堂,桌上推杯置盏很是热闹。一家人一直聚在一起守过岁,方才散去各自休息。
姜淮借由年纪小,和枫哥儿一同赖在父母身边;姜瑜和林姨娘母女守在一处;姜玥在如何厌恶甄姨娘,年节母女还是要守在一起;唯独姜采孤零零一人回了自己院子。院子里该放了年假的都叫回家与家人团聚,只剩下碧丝、碧柳两个守着姜采。
主仆三人又设了一桌小宴,吃喝玩闹。直过了三更天,才都和衣睡下。
第二日一早,众人接要动身请香拜佛。有求姻缘的去了月老庙,有求子嗣的去了送子观音处,也有祈福的便去了定国寺。
姜采因要去探望姜庆,便跟着两位老太太一道往定国寺去了。同行的还有姜玥、姜瑜两姐妹。
因是初一上香的人非常多,老太太怕自家姑娘被冲撞了,特意多带了几位稳妥的婆子跟随。
常年不出门的姜瑜,显然是想趁此机会溜出去玩耍,被妈妈们看着,有些不情愿。低声向姜采抱怨,“二姐姐,那定国寺后头,有个莲花池,里头养了好多鱼。眼下天冷,湖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可湖里的水却还流动着,隔着那冰面瞧着鱼儿水中畅游,很是好看呢。”一面说着,一面眼风扫了扫旁边一脸严肃跟着的仆妇,“可祖母派了这么多人盯着咱们,叫咱们怎么去玩啊!”
是啊,派了这么多人,要怎么去探望姜庆啊!虽然动机不同,可姐妹两个想要甩开仆妇的目的却是出奇一致。姜采叹了一口气,幽怨道,“好容易出来一次,委实有些遗憾。”
一旁的姜玥机敏,早就听见二人对话,眼珠一转,“我有个法子。”
姜采和姜瑜同时警惕的看了姜玥一眼,还是姜瑜性子鲁直,开口道,“三姐姐,你又想做什么?我和二姐姐无非想瞧瞧鱼儿,瞧不见也便算了。”
姜玥细眉一拧,很是不高兴,“五妹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去做什么偷抢之事不成?”
姜瑜撇撇嘴,扯了扯姜采的袖子。
姜采知道她是守着做妹妹的本分,并极力维护英国府的尊严,毕竟这是外面若是两个姑娘吵起来,到底有失门楣。姜采做和事老,“好了好了,三妹妹的话说的委实重了。五妹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