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时,君悦带着数十万姜离军,耀武扬威的回到了赋城。赋城百姓撒花庆祝,百官跪迎。
姜离,终于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地方了,而是跻身三国之列,可以扬眉吐气了。
王宫门口,君悦翻身下马,望着眼前熟悉的一群人,会心一笑。“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赋城,我回来了。
糯米团,妈妈回来了。
众人看着她,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明媚张扬,深邃的双眸仿佛有着旋窝一般,看久了就会陷进去。然而那张明媚的脸上,除却张扬,更有着果敢的杀伐,令人心生敬畏。
“恭喜王爷凯旋。”公孙展率先道。
随着他这一声起,其余人也都齐齐祝贺:“恭喜王爷凯旋。”
君悦负手笑道:“的确是喜事,那礼司就安排一下,本王设个宴,犒赏全军将士。”
礼司司正夏春秋领命,“臣遵令。”
王昭礼躬身问道:“那王爷现在可是要去承运殿议事?”
“议什么事,我才刚回来,当然是要先睡个三天三夜好好休息一番啊!”君悦摆摆手道,“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有事三天后再说。”
“这...”众臣面面相觑。才刚生起的一点敬畏心立马烟消云散。
还是这个配方,还是这个性格,一点都没变。
公孙展却是点头道:“好。”
他知道,她不是想睡,她是急于去看儿子了。
母爱天性。
兰若先怔怔的看着她进宫的背影,有些怅然。这一见面,两人连句话都没说呢!她甚至都没有认真的看过他一眼。
果然是距离远了,感情就淡了。要是再过个一年半载,指不定她都把他忘了。
君悦一身白色铠甲,走进后院的时候,她看了身边的连琋一眼,道:“我们这穿着会不会把糯米团给吓着?”
“你想多了。,不是会不会,是肯定会。瞧你一身戾气的,别说孩子,大人都怕。”连琋淡淡道。
君悦斜了他一眼,“你这是安慰我啊,还是泼我冷水啊?”
“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君悦懒得理他,顾自道:“我感觉我现在就跟新媳妇第一天见公婆一样,很紧张。你说万一我想抱他,他不给我抱怎么办?要是我饱了他哭了怎么办?”
连琋瞥了她一眼,“你第一次见公婆有紧张吗?”
她的公婆,自然是嘉元帝和岑皇后。君悦想想,有点尴尬道:“我内心坚强,没有。”
“那不就得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很快就到了广元殿。
广元殿门口,南宫素寰和房绮文并排站着,身后是一众服侍的宫人,南宫素寰怀里还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
虽已是四月天,但小孩子还是穿着一层厚厚的春衫,脚上套了一双可爱的虎头鞋。脖子上挂着的玉锁在暖阳的照射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糯米团。”君悦眼眶一热,差点忍不住的就要落下泪来。
她缓缓走过去,到他面前,母子两人大眼瞪着小眼。君悦本想像以前一样捏一把他圆嘟嘟的小脸的,然而手刚伸到半空,却又怕吓着他,只好作罢。
“君悦。”南宫素寰笑着向她打招呼,又转头引导着糯米团道,“镜泽,叫...”
南宫素寰忽而住口,宫人面前,她若直接教孩子叫这个“男人”做娘,好像有点吓人啊!
房绮文看了君悦后面的连琋一眼,又转向君悦,道:“不如你抱抱他吧!”
君悦有点害怕,“他肯吗?”
“他不认生的,谁抱都不会哭。”
君悦于是试着从南宫素寰怀里接过儿子,糯米团果然没有哭,只是一双像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我离开的时候,你还不会爬呢!我一回来,你都这么大了。”君悦颠了他两下,笑道。“有没有调皮,不会像你爹一样半天都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吧!”
在场众人齐齐传来低低的压抑的笑声,连琋剜了他媳妇后脑勺一眼。
“娘亲。”忽而一声软软嚅嚅的声音传来,惊住了在场所有人。
君悦也是怔住了,定定的注视着儿子的小脸,不确定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娘亲。”糯米团再叫了一声,声音中掩藏不住的兴奋。
君悦眼眶内的泪水,便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或者每个做父母,在听到孩子第一次叫娘的时候,大多都是兴奋的。然而君悦,却只想哭,好想大哭一场。
殿门口,众人看到她哭,也忍不住的想哭。或是低下头,或是别开视线。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仿佛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声音有些哽咽道:“再叫一遍?”
糯米团便像个小复读机似的,又重复叫了几遍,越叫越兴奋:“娘亲娘亲...”
“好,儿子乖。”君悦粗鲁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嘴巴凑上去就亲了一口,再亲一口,再亲一口,亲得小屁孩咯咯笑个不停。
殿门口的悲伤一扫而空。
连琋像看个仇人似的看着自己的媳妇,内心呵斥:你亲得太多了。
君悦才不管他,乐开了花似的朗声道:“走,咱们进去,娘亲要吃饭,娘亲快饿死了。”
她正准备走时,背后突然传来凉凉的声音:“那我呢?”
君悦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抱着孩子转身看去,有些尴尬道:“对不起啊,一时忘了你了。”
连琋却是不理会他,直直看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