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以为是为自己准备的后路,却没曾想成了齐国走向灭亡的绝路。
公孙展背手而立,清冷道:“万物都有它的命运,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介入而出现偏差。就算没有这条密道,齐国也避免不了它的结局。只不过,是你加速了他走向结局的步伐而已。”
由是如此,君悦还是内疚。“可我始终,也是间接的凶手。”
公孙展转头看向她,冷天里呼出的气息都是白色的。寒风肆虐下,连眼睛上的睫毛都在颤抖。
他道:“君悦,这份内疚你也背负了两年多了,该放下了。这两年里你善待齐国的百姓,为他们构筑一个安定的家园,也早已抵消了那份本与你无官的罪孽。”
“罪就是罪,不能因为我做得多,就能心安理得的抵消。三十万人啊,我都没有进去的勇气。”
公孙展呼吸一滞,正回头去,怔怔的望着前面的雪山。
是啊,三十万人啊!
“走吧!”君悦叹了口气。
她终于决定了要来,总不能都到了山门口还没勇气进去的。
密道门口有重兵把守,检查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看路引翻行李,问来处问去往,任何一点可疑的东西都不会放过。
君悦和公孙展出示了路引,又一一回答了守卫的盘问之后,才得以放行。
进入密道,君悦无奈一笑。“我自己挖的密道,却是第一次走,可真是够讽刺的。”
这密道应该是加宽了也加固了,里面不仅能够容纳两辆马车同时并排而行,而且两面的墙壁还砌上了石柱,用以顶住顶头的重量。
且两边还挖出了兵器室,休息室等等。墙壁上还点了火把,用以照亮密道内的黑暗。每隔百米,就有士兵持刀站岗,维持秩序。
俨然就是一座地下城门。
君悦和公孙展是坐着马车经过的,出了密道,一路往恒阳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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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阳城还是原来的恒阳城,却已经没有了之前作为一国之都的繁华和气派了。
城外埋着三十万冤魂的尸骨,城内人口寥寥。很多房舍无人居住,有些小巷杂草乱丛。
被大火烧过的地方,至今还留下灼烧刀斧的痕迹,残檐断壁,碎瓦空府。即便从未目睹当日的那一幕,从这些残留的痕迹也能想象到,当时是怎样的惨烈。
烽烟漫天,鲜血遍地,尸横遍野。乌鸦盘旋,尸蝇乱舞,一片死寂。
自那以后的恒阳,就是一座空城。
君悦和公孙展各自掀起自己一边的车窗,眼睛默默地看着外面的街景。面色虽沉静,然而内心是个什么样的,就不得而知了。
城内的人,大多是附近迁过来的,少部分是当日不在城内逃过一劫,后来回来的。但真的少之又少,一路过去也就见几个卖东西的摊子,以及沉默行走的路人。比一个繁华的小镇还不如。
当年皇帝出行,万人空巷的场景,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到底这片土地下埋的是三十万的冤魂,没几个人敢来住的。而非要住下的,一是真的有胆子,二是生活所迫。
“少主,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外传来房氐的声音。
君悦放下车帘,看了公孙展一眼,他也正好转头来看她。
“下去吧!”她率先跳下车来,抬头看着面前的客栈--金玉满堂。
金玉满堂的对面,是回味茶楼,都是蜂巢的据点。
出来迎他们的,是一个干净的店小二。店小二眼光不错,看出眼前两人非富即贵,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努力的介绍着本店的客房和菜色。
君悦和公孙展各要了间上房,而后命小二烧来热水沐浴。之后两人吃了个饭,便各自在房内休息。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需要独立的空间,来抚慰各自身上那道此生磨灭不去的伤口。
下午时房氐进来,禀报道:“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君悦嗯了声,问道:“可有人注意到我们?”
“暂时还没有,客栈的周围都安排了人,一旦发现不妥,他们会立即发出警报。”
“嗯,记住,如果我们被发现了,你们一定要护住公孙展。”
房氐微微皱眉,少主对公孙展的态度,他至今都没有想明白。好像就是两年多前从太安回来之后,她对他的态度就变了。之前是完全防备,后来是完全信任,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说他们彼此喜欢上了吧,又不太像。因为他知道,少主心里还是放不下永宁王。
这种信任,是发自内心的,不用考虑的,无条件的,能把自己的弱点展示给对方,也能把自己的命交给对方的信任。
“少主...”
君悦沉声道:“你按我的意思去传达就是了。”
当年她没能救得了他,如今她不想再失去他一次。他是连琋的哥哥,她已经再经不起第二次失去了。
“另外,你安排一下,我要见玉胤,有些事需要他去做。”
准备了两年多,也是时候了。
房氐应了声“是”。
“对了,公孙展回来了吗?”
房氐道:“臣刚才问过小二,好像还没回来。少主要不要去找他?”
君悦摇头,叹了口气。“不用了。”
这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他在这里的回忆太多了,每一寸土地都是故事。曾经美好的,如今却千疮百孔的故事。
到晚上,君悦去见了玉胤回来之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期间公孙展的房门一直都是关的。
她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