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责
众人不可置信,这个刚冒出来的长得跟棵葱似的男人,把他们家武功最高的黎魏将军给打、败、了。
君悦收回手臂,拉下窄袖,隐去了腕上的袖箭,而后弯腰捡起脚边的寒光剑,吹了吹上面的灰,云淡风轻道:“你输了。”
黎魏仍自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输了。”
吴刚并几个将领走过来,看了看怔愣的黎魏,无奈抬手道:“我们输了,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们一切都听王爷的。”
君悦冷笑,端详着手中的寒光剑。剑身轻薄,散发着幽幽的青光,寒气逼人。“知道这是什么剑吗?”
吴刚看了一眼,显现惊讶。“剑发青光,寒气逼人,莫非是天下排名第五的寒光剑?”
“行家啊!”君悦赞赏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没错,这的确是寒光剑。那你可知这剑我从哪得来?”
“不知。”哪得来的他怎么知道。
君悦正回头去,沉沉道:“永宁王所赠。”
永宁王,是前齐国晋安帝的弟弟连琋。齐国,这个名字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总是带着深深的悲痛。晋安帝,恒阳三十万军民,一夕之间灰飞烟灭。那么他们呢,下场是不是也一样?
君悦叹声道:“没想到到最后,齐国留给我的最后一点东西,竟然是一把剑。”
她将剑抛给了房氐,背手站立,看着面前的黎魏,沉声问道:“害怕吗?害怕自己的下场会跟恒阳一样吗?害怕自己尸骨无存,最后留在这世间的只是一把生前所用的兵器吗?”
黎魏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涌上了脸颊,粗着嗓门冷声道:“老子不怕,老子一辈子呆在这战场上,什么时候怕过?”
“那你问问你手下的将士,他们怕吗?”
黎魏转头看向校场周围的兵士,几近大半都垂下了头去,默不作声。此情此景,就算他说“他们也不怕”也没有任何说服力。
君悦继续道:“我是姜离的王,我是带着满腔热血来跟你们同进退共御敌的,不是来跟你们比武的。我知道我资历浅没经验,再加上之前黎磊的事,你们恨我,看不起我。但我告诉你们,你们就算看不起也不得不承认,我是你们的主上。”
她声音更强更大了些,道:“黎磊犯上作乱,逼宫篡位,你们却因为我杀了他而恨我。那我倒要问问你们,你们是不是也认同他的做法?你们是不是也认为犯上作乱是对的,自己的主上看不顺眼了也可以随便杀害?”
“我...”黎魏反驳,“我没这么想。”
“那你们今天搞这一出是为什么?”
黎魏老脖子一梗,无言以对。一边的吴刚也暗暗垂下头,两手紧握成拳。
“你们手中掌握着兵权,你们告诉我,兵是用来干什么的?”
没人回答她,所以她只能自问自答。“兵是用来守护边境,不让敌人进犯的;是用来守护百姓,让他们安居乐业的;是用来守护家国,不让它受别人践踏的。不是让你们用来维护一个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的。”
“王爷。”吴刚开口欲言。
“闭嘴。”君悦冷声喝止,看着他俩道,“你们两个是读过书的人,应该明白什么是忠君爱国,什么是天地正气,什么是仁义礼智信。难道上了战场变成大老粗了,连以前学的知识就全都还给师傅了吗?
如今敌军十五万大军逼来,我们只有八万,八万对十五万,这仗该怎么打你们想好了没有?没想好为什么本王叫你们商议、你们却在这给我难堪?怎么的,今天要是本王输了你们就高兴地上天了吗?
天是上不成,本王看死还差不多。怎么的,明知道八万对十五万没胜算,自暴自弃了吗?这敌人还没打过来,你们就先拿自己的主上开刀,很风光是不是?敌人还没打乱咱们,咱们到先起内讧,很好玩是不是?”
几万兵士面前,两个老将领被主上骂得狗血喷头,真是脸丢大了。
“知道丢脸了?”君悦再冷声道,“今天要是本王输了,本王估计更丢脸吧!本王跟你比武时也没把握能胜,本王都做好了丢脸的准备了。本王都不怕丢脸,你们怕什么?”
两个老将军只觉得自己的脖子火辣辣的热,要不是皮糙肉厚,估计现在都能红成个猴屁股了。
妈的一个黄毛小孩,连战场都没见过,他有什么资格骂他们?
不过是初来乍到,拿他们立威罢了。
人群前面的古笙和郭怀玉同时地向她做了个平复的手势。适可而止啊,说这么多也够了,再骂下去可就过了。
怎么说人家也是一把年纪,几万将士的将领啊!总要留点面子的。
君悦“嗯哼”了声,清了清嗓子,乖乖地听话。迈步往房氐的方向走去,道:“现在,跟我去大帐,商讨对敌之策。”
走了几步又转身,加大声音朝周围看热闹的一种兵士喝道:“还看什么,还不加紧训练去。”
众兵士哄的一下纷纷散开,该练箭的练箭,该练刀的练刀,该做俯卧撑的做俯卧撑。
君悦再看了后面几个明显老实了不少的将领,满意地回头朝前走去。后面几个将领乖乖地跟上,鹌鹑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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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商议,一直到了晚上。
黎魏和吴刚这两个人虽然对她这个主上不是太满,然而在军事上那也绝不含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且提出的对敌之策、防御之工总能让君悦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