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服务员微微侧身,指了指远处卡座,眼神暧昧地暗示。
江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西侧的卡座上慵懒地倚着个男人,似乎是见她看了过来,他冲她举了下酒杯。
两人视线交汇,江甜还来不及微笑感谢,对方却很自然的目光错开。
一个小时一晃而过。
江甜下场,迫不及待地换回自己的衣服,酒吧里冷气开得很足,裸露在外的手臂微微泛着凉意,可她的面颊却隐隐发烫。
她折回走去一边洗手间,掬了几捧冷水拍在脸上,抬眸望向镜中的自己,水珠顺着鬓角淌下在下巴尖儿打了个旋儿,想起方才卡座上的陌生男人,原本是想结束后,过去说句道谢的话,可等她表演结束,早没人了。
江甜抽了张纸擦干脸,刚好接到江宁明电话,江甜急忙离开洗手间往外走,却意料外的看到先前替她解围的男人,也就是陆铭周。
接下去发生的就是——
陆铭周想拦她,却莫名其妙......
而她呢,恼羞成怒更加莫名其妙地甩了他一耳光......
然后,众目睽睽下......
她跑了。
......
江甜越想越烦躁,她跳下床,冲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捞过椅子上的bra套进睡裙里穿上,跑去敲陆铭周家的门。
时间还早,陆铭周也才起,还没洗漱,脑后的小发揪在枕头上压了一晚上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朝天辫。
他烦躁地抓了下,眼帘微阖,无声看向江甜。
江甜鬓角还挂着水,她手臂胡乱擦拭了下,一本正经地问:“你昨天做梦了吗?”
闻言,陆铭周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明所以,江甜睫毛小扇子似的扑扇,她偷瞄他一眼,又连忙耷拉下眼皮,陆铭周爽快回答:“做了。”
江甜步步紧逼,一连好几个问题,“梦里有人吗?男的女的啊?”
“......”
陆铭周挑起眉梢,眼底精光一闪,他轻哧了声,旋即唇边夹起一丝笑,“小辣椒,你不会也——”
江甜琢磨着他语句里的“也”字,她咬着下嘴唇,心跳加快,小时候奶奶和她说过,要是两人同时梦到对方,八成得做冤家。
陆铭周真的笑了,江甜知道,绝对不是他平时那种虚伪的假笑,可她听见他不急不缓吐出的下一句,心想这家伙还不如别笑。
陆铭周说的是——
“小辣椒,你也做春梦了?”
江甜:“...........”
***
“想什么呢?”周川折扇往江甜额上一敲,力道不小,“魂丢了?”
江甜喊疼,手背揉着额间,“臭老头,怎么打人啊!”眼前的棋局,红棋无路可走,她闹脾气似的把棋子一推,打乱残局,“输了输了,不玩了。”
周川挥开折扇,极有节奏地搁在怀间扇风,“今儿怎么是你闹脾气?”
江甜托着腮,手肘支在木桌上,脑海里全是陆铭周没皮没脸的那句,阴魂不散的盘旋,甩都甩不掉。
好一会,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匆忙推来椅子站起来,“川叔,不好意思,我......”
周川折扇往前一送,又是往她额上一点,“说这话就见外了。”他笑着打断,起身往里屋走,“我去泡壶茶,给你去去火气。”
江甜揉着额,也跟着笑了。
这喝茶有讲究,得花时间,等的时候久了,江甜有些无聊,在外屋转悠。
周川住的宅子,是栋老式建筑,类似老上海的石门库,二层平楼砖瓦外墙,隐在老巷里,有个院子,种着些她喊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葱郁的爬山虎顺着木架子爬山砖瓦墙,蔓延到圆弧的窗棂上,绿意一片。
里屋传来沸水的声音,江甜却留意到远处摆着的老式留声机,左边的木柜上放着张黑胶唱片。
她把黑胶唱片放上唱盘,又把唱针缓缓放到唱片上,唱片转动,悠远的女声从金色的玫瑰大喇叭里流淌开来。
江甜明显一怔。
这首歌......
九十年代起黑胶唱片差不多被cd唱片取代,市面上流通的黑胶唱片大多以收藏为主,因此价格奇高,这首歌当时是以cd唱片发行的,唐蜜退出娱乐圈前的最后一张专辑,眼下这张黑胶唱片只有可能是私刻的。
所以——
周川是她母亲的粉丝?
“啪”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江甜后背一僵,吓的,她立马循声望去,周川不知何时已经从里屋出来,手里的紫砂壶此时砸在他脚边,江甜连忙跑上前。
周川视线匆匆从留声机上收回。
紫砂壶耐摔,没敲坏,长嘴处却磕了道细小口子,暗红色的瓷砖浸了大片茶渍,江甜觉得可惜,周川没当回事。
江甜想到什么,“川叔,那张黑胶唱片......”
周川中途截过话,“我托朋友录的。”他话音一转,不经意地挑开话题:“上次给你提的,我外甥你要见吗?”
江甜垂下眼,注意力被引开:“您瞎忙乎啥啊,给我张罗对象呢?”
周川把紫砂壶搁到一边,捞过架子上的手机,“我前两天跟他提过你,你俩加下微信抽空见个面。”
江甜见他立马分享了名片过来,好气又好笑地说:“我可以拒绝吗?”
周川这人向来民主,“当然可以啊。”他顿了顿,“对了,你把琴还我呗。”
“......”
江甜顿时焉了。
一分钟后。
周川指着发送请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