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杨子幻化出来的迷幻阵,秦牧几步路就走到了七楼,望着七楼长长的走廊。
这条长廊一共有五个房间,但都是被烈火焚烧过的狼藉模样,其中以最中间的那间房子最甚。这里显然是发生过一场大火灾,至于发生的年代,久远到没什么人记得了。
“我和你最天生一对,没了你才算原罪。没了心才好相配,演离合相遇悲喜为谁,他们迂回误会,我却只由你支配,问世间哪有更完美。”歌曲并不恐怖,只是很压抑,很灰暗,不像是在唱,而是哭,声音听起来是痛苦、寂寞,有种坟墓里爬出的感觉。
秦牧摆出一个警惕的姿势,扫了一眼走廊,四下无人,奇怪了!
“你在找我吗?”说话声从秦牧的脖子后面响起,像是冰冷的寒风掠过后颈。
这人留着齐刘海冬菇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上身穿一间格子衬衫,下身是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弓着背,气质显得有点猥琐颓废。
这人低着头,眉头紧锁,也不看秦牧,双手里拿着一个手办摆弄着。
“苦乐都跟随,举手投足不违背,你枯我不曾萎。你倦我也不敢累,用什么暖你一千岁,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这声音有对年华似水流逝的哀忆,有对一个个木偶的感情与不舍。
“这闹鬼剧情里的怨灵,怎么个个都是歌神啊……”秦牧只好默默吐槽着,也不敢出声打扰这个玩手办的宅男怨灵。目前来说,这怨灵似乎没有要对他动手的意思,秦牧也乐得清闲,起码省了一张镇鬼符不是。
秦牧深吸一口气,安静看着,等待着这眼镜男的情绪稳定下来。结合种种迹象,他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个怨灵的身份。
在行政楼的档案里,有三份被区别存封的档案,其中一份是铃木千夏的,还有一份说的就是他。
在他的那份档案里,秦牧发现了一篇被剪下的报刊文章,这张报纸很醒目,内容被人用红色笔划过,标出了几个关键词,其中之一,就是这所学校的名字——江川第一中学。而文章的主要内容,是关于学校教师公寓发生的一宗失火事件:
江户七年,一名叫做渡边淳一的高中生死在江川第一中学的火灾现场。据知情人透露,案发现场是教师公寓的七楼,死者是该校的历史老师渡边田一的儿子。
“当时的火老大了,现场浓烟滚滚,直冒黑烟,熏得我的眼睛都辣辣的。因为楼层太高,消防车根本就上不去,更别说灭火了,大家都只能干着急。”
“听说起火的时候是下午,教师和教师家属都有活动,幸好没有人在现场。但为什么,那个叫渡边淳一的学生被烧死了?”
“当时火势很大,消防人员也无能为力,大家都在楼底下抱头痛哭,估计是财产损失惨重,心里不好受吧!淳一那个孩子也不知道犯什么浑了,居然哭着冲进了火海,大喊着那里面的,是他的命……”
“他被火烧死了?”
“后来,也没有见他出来了。唉,渡边老师也是够呛的,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却老年丧子!”
“感觉渡边老师一夜之间,整个人都苍老了。最初的那段时间,他眼睛鼓凸着,披着被子缩在床上,每天以泪洗面。他整夜整夜做噩梦,根本睡不着。神经脆弱,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儿子葬生火海的情景。”
“听说渡边老师和儿子关系不太好,儿子生前不喜上进,做事马虎。那次火灾后,渡边老师就反省过自己,也许是自己对儿子太严格了,不应该逼他的,对儿子的死很内疚。这事对渡边老师打击很大,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就别打扰他了。”
“丧子之痛最是难捱,渡边老师有时候人到了极限实在熬不住闭上眼歇会儿,不久又会满身大汗的惊醒过来。唉……不说了,我说你们这些记者就别整天想着挖消息,去撕渡边老师的伤疤了。”
“呃……采访到此为止,感谢山田凉介老师的配合,这是给您的爆料费您,收好了。”
根据那篇报道的文章介绍,渡边田一是那种望子成龙的父亲,自幼对儿子淳一就严格要求。
从小给他吃最好的,给他最好的教育,把所有自己认为最好的都灌输给渡边淳一。三岁让他背诗歌,六岁让他学画画,给他布置双倍的作业。就连淳一同学邀请他去打球,也被父亲严厉批评一顿。
奈何强扭的瓜不甜,在父亲威逼利诱下学习,那效果是可想而知。最后,淳一承受不了父亲的压力,整个人都垮掉了,大病一场。
此后,渡边淳一性情大变,从一个听父亲的话,努力学习的乖乖孩子,变成一个沉迷于漫画、动漫手办的宅男。读书也不像以前拼命,整个心思都沉浸在自己的二次元世界里。
变成这样子,父亲很无奈,却也无法说什么,也就任由他自生自灭了。却不想,因为一场大火。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连命都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此乃世间最悲哀的事情之一。
如果可以回到从前,渡边田一或许不会强迫孩子做不喜欢的事情了吧。可惜,没有如果,有些事发生了就不可挽回……
“你可以帮我拿一下这个吗?”眼镜男渡边淳一,摆动了一下手里的美少女战士的手办,对秦牧示意道。
秦牧点了点头,接过他手里的手办,入手时,这手办冰凉冰凉的,散发着寒气。
只见渡边淳一,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