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与莼之一人一匹马,在山路上前行,莼之见玉瑶心绪不宁,也不开口,在心中默背道藏。
玉瑶突然说道:“紫微斗数看起来比较容易,但果老星宗一旦入门,就比紫微好。《果老星宗》难的地方主要是排盘,术数之道最核心的关隘是要讲究天地人,任何一个盘,都要体现三才、四象、五行、八卦。天盘即经纬,地盘即宫位,人盘即命宫。”
莼之并未听懂,老老实实地说:“我先记下来,将来再向您请教。”
玉瑶叹口气:“将来的事……我夫妻已不再卜卦,将来的事我也不知道。你学排盘前,先将《丹元子步天歌》背熟吧。”
“好。”
“观星之术,最直观的法子是观色,黄为正色,白为丧、贼,赤为血、旱、妖,黑为涝、煞,紫为吉,闪烁为贼、谋……”讲了许久,莼之默默听着,努力记住。
到了黄昏,已近青丘山。
青丘山十分巍峨,妖气冲天,落日洒在丛丛叠叠的树树上,显得林木幽深。山里没有虫鸣鸟叫,异常神秘。莼之紧张起来。
二人停马休息,马立在包袱中探出头来,爬上莼之的肩头。
玉瑶惊道:“这不是阿卉的小松鼠么,怎么会在这里?”
马立张了张嘴,莼之叹口气:“我来说吧。”
将马立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玉瑶,只不过隐瞒了发现婉如夜探哑叔小屋的事。
玉瑶道:“这也算是天意吧。”细细向那马立询问青丘王的习性,马立说自己年纪轻,只知道白漪影十分狡诈,喜怒无常。莼之将从天宝处听来的青丘王弹笑间杀了猿二、猿三的情形说了一遍。
玉瑶叹口气,对莼之道:“青玄,你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莼之道:“蓝夫人,请叫我莼之。我对父亲的思念与你对儿子的忧心是一样的。我愿意陪你走这一趟,既是为了帮你救儿子,更为了学会占星术。”
玉瑶叹口气:“你这孩子,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将来若是我不能亲自教你,你去找福建龟山福清禅院的主院了无禅师吧。此人的修为并不在师父华阳真人之下,他十分低调,没有真人出名罢了。而且他是你父亲的故人,你父亲让你去福建找的,也是他。虽然他十分难找,但我想,故人之子到了,终归会见上一见的。”
莼之听罢浑身一震,这是他一直想问但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他知道玉瑶和蓝拥雪了为了儿子的病,不再占卜也不敢再泄露天机,因此一直没问。张了张嘴,不敢再问此人现状如何,拱手道:“谢过师姐。”
玉瑶听他改口叫自己师姐,不由一怔。她腰间挎了一个葫芦,拿起葫芦递给莼之:“这是变骨汤,你且喝下……”
莼之还未来得及接过,马立突然竖起身子:“我闻到同类的味道了。”
山路上果然奔过来一只狐狸,顷刻来到面前,边跑边转身,来到面前已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女子。正是玉瑶曾经见过的青丘王的手下胡三娘。
三娘双膝微屈,打个万福:“蓝夫人好。圣主已恭候多时了。她目光灼灼地望着莼之和马立:“这位公子是?”
马立下意识往莼之背后缩了缩,虽然它动作极细微,莼之还是感觉到了,心想,不知狐妖能不能看出马立的真身是一只狐狸?心里不由有点七上八下。不敢与三娘对视,偷偷看了看玉瑶,她倒十分镇定。莼之转念想:玉瑶定不会打无准备之战,也迅速镇定下来。
玉瑶道:“这是我师弟青玄。我带他来见见世面。那是他养的小宠物。”
三娘嗯了一声:“蓝夫人请随我来。”
莼之松了一口气。马立趴在他的肩膀上,极轻极轻地舒了一口气。
三娘边走边问:“蓝庄主与您伉俪情深,向来同出同进,今儿怎么没来?”
“他偶染小恙,正在休养。”
三娘点点头:“白庄主医术天下盖世,想来蓝庄主很快会痊愈。”她笑嘻嘻地说:“去年见到蓝庄主,他不仅一口拒绝了来青丘宫的邀约,还说要剥我的皮,我今天来迎夫人之前还十分紧张呢,谁知他竟病了。”
听话听音,玉瑶觉得三娘的话绵里藏针,不由暗暗戒备。
三娘却似无心一提一般,说完就岔开话题,再也不提此事。
翻过矮山坡,穿过一片密林,眼前出现了一片异常开阔的空地。树木都被伐了,留下一小截一小截树根,地上有火烧过的痕迹。
三娘还未说话,莼之已知这是有意为之,过去外公教过自己。
果不其然,三娘得意地说:“这不是起火了,是因为密林容易藏人,圣主夺回青丘宫后就吩咐砍了这片林子。这样站岗的士兵远远就能发现情况。我们圣主,是极有智慧的。”
再往前走,有狐兵人模人样押着一队白猿走过,白猿左肩上均穿着铁丝,被串成一串,它们身上伤痕累累,狐兵一扯,白猿立时哀声惨呼,听得莼之心头一颤一颤。
白猿过去,又有狐兵拉着一队人类女子走过,她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个个额头上都有一块烙伤的伤痕,天气炎热,有一位额头上的肉已经开始烂了,情状可怖。
她们也如同白猿一样,肩上被穿上了铁丝。每个人的头都低着,有几位走得十分艰难,显然腿上也有伤。
莼之按捺不住:“这些姑娘犯了什么罪?”
三娘在前面带路,语气平淡:“她们都是妖猿太阳宫中的奴仆。我们接管了太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