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林中倒了一大片松树,扩出大片空地,空地中有人搭了一个小小的台子,台子边直挺挺地立着一个人,依稀可以分辨出是玉瑶的身影。
台子上坐着一个身着法衣的女道士,背影似乎是玉琪。她前面的小案上点着香烛和贡品,口中念念有辞,说了半天,莼之依稀听到两句:“紫氣東來乾坤引,八卦阴阳倒乾坤。”
莼之心中一动,以前听说过茅山一派有上百种法术,玉琪此时用的应当是招魂术,她要招的人可能是玉瑶。
正想着,土台边站着的玉瑶突然动了起来,玉琪却浑然不知,从案台上拿起一个金铃,叮叮当当地摇了起来,口中念道:“灵符招魂,听我号令!伏请堂庭玉门瑶女七魄元神……吾奉太上老君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
玉瑶的身子仍是直挺挺的,但却突然快速地旋转起来,天宝呀地一声,叫了出来。莼之拼命捂住自己的嘴。
天宝的声音虽轻,在深夜中却显得特别突兀,玉琪一惊,扭头一看,被那直挺挺立着的玉瑶一掌击来,呯地飞了出去。手中的金铃铛地一声掉在地上。
玉琪重重地摔到地上,口中一甜,一口鲜血涌了上来,心道不好,硬生生地将血压了下去。
她在地上动了一下,十分艰难地想站起身来,那玉瑶仍然迅速地旋转,向玉琪转来。
天宝见闯了祸,愣了一下,在那林中小屋的情形从脑海中浮上来,后背全是汗,冷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哆嗦,在心中盘算玉琪也许并没有看到自己。
莼之见情形诡异,心知玉瑶定然是中了夺心术,心中一沉,见天宝呆呆站在前面,然后迅速转身,看来是要逃开。大踏步走上前去,拉住天宝的胳膊:“大哥,我们去帮玉琪师姐。”
天宝没想到莼之也在,吓了一大跳,愣在那里。唯唯诺诺地说:“我们,我们并没有什么本事,她,她也没有教我们什么本事,怎么帮,根本帮不了的……”
莼之看了天宝一眼,正色道:“穷不失义,达不离道。纵然帮不了,也是要帮的。”
天宝仍然犹豫:“我们,我们还是去找人来帮忙吧,不然不仅帮不了玉琪师姐,自己,自己也会失了性命。”
莼之对天宝十分失望,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中有失望、有鄙视、有同情,不再和他说话,转身迅速向玉琪跑去。
天宝被莼之看得又羞又愧,又有点生气:你要当英雄自己当好了,凭什么拉着我一起垫背?何况我可能根本不是华阳门的小道童,我是曼陀公子。
脑中各种念头转了几转,心道玉琪已经看到自己了,如果自己不过去,想来今后的日子不好过,而且,这是鹊庄,就连阿卉都十分厉害,妖魔鬼怪获胜的可能性小,万一自己不过去,莼之告诉了白庄主、杜婉如和阿妍,那可就真是没脸继续呆下去了。特别是阿妍,会怎么看自己?将来白夫人、蓝庄主,可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师父万一知道了,说不定会把自己赶出庄去!于是也向玉琪跑去。
那被人施了夺心术的“玉瑶”迅速地转到了玉琪面前,玉琪的经脉已被全数振断,使不出劲来,也无法运功,一丝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玉瑶”的手伸向自己的脖子,掐了上来。
莼之已经可以肯定此玉瑶中了夺心术,叫道:“她不是玉瑶,她中了夺心术。”
玉琪用尽力气说道:“捡起金铃,不停地摇!叫玉瑶的名字。叫她回来!”说到最后几个字,已被假玉瑶掐住了脖子,说得十分艰难。
天宝反应倒快,马上转身,动作迅速地捡起金铃,不停地摇,口中叫着:“玉瑶回来,玉瑶回来!”
假玉瑶狠狠地掐住动弹不得的玉琪,玉琪身负重伤,被掐得无法呼吸,脸憋得通红,喉咙里格格作响,眼见要香销玉陨了。
莼之大吼一声,扑将上去,拼命想拉开那假玉瑶的手。
假玉瑶突然扭过头来,邪魅地对莼之一笑。莼之觉得这笑容熟悉,以为是白漪影到了,本能地吓得手上一松。
假玉瑶力大无穷,手一挥就把莼之甩了出去。脸转向玉琪,脸色一变,手下加了把劲,玉琪软绵绵地瘫了下去,莼之眼泪夺眶而出,叫道:“你放开她!”
天宝见玉琪不行了,吓得不知所措。假玉瑶突然笑起来,笑声尖利刺耳,天宝吓得把手中金铃一抛,本能地想开溜。
莼之大吼一声:“不许停!”
天宝哆哆嗦嗦地捡起铃,继续摇起来,声音抖个不停:“玉,玉……”
玉琪被掐晕了,那中了夺心术的玉瑶被莼之拉得晃来晃去,干脆腾出一只手来,一把掐住了莼之。
天宝见二弟危险,大吼一声,死死拉住玉瑶的胳膊:“你放开他们!”
假玉瑶笑了一笑,放开莼之,一手捏着玉琪的脖子,将她举到空中,一手来拿天宝。
天宝向前一扑,抓起案上的剑,叫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玉瑶见了天宝手中的宝剑,将玉琪放下,转身来对付天宝,她身形极快,几个旋转已经到了天宝面前。举起手来向天宝天灵盖上抓去。
莼之惊得全身发冷,大叫一声扑上去,不顾一切地抱住了玉瑶。天宝十分机灵,趁着这个空档,一剑刺去,正中玉瑶胸口。
莼之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不流了,天地间寂静无声,只听到自己的心呯呯呯地跳动的声音,眼睁睁看着天宝举着的剑刺进了玉瑶的胸口。咚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