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今日我不去长春宫了,冰若,你让清竹姑姑去长春宫回一声,说我今日身子不适,请皇后娘娘垂帘!”魏凝儿见自个如今这幅摸样,即便让她出门,她也不敢了。
“是!”冰若应道。
毕竟这宫中众人皆知魏凝儿是皇后的人,皇后是从不会刁难她的,如今喜欢生事的皇贵妃薨了,后宫安稳了不少,谁敢去寻皇后的麻烦呢。
魏凝儿一夜未眠,便被若研逼着睡了下去,待她起身时,已过了午时,方起身便听守在身边的冰若说,皇上下旨将若研赐给了傅恒为嫡妻。
这个消息已然传遍了后宫,魏凝儿是最后知晓的。
皇帝昨日开了金口,今日必然会下旨,魏凝儿心中有数,可听闻后心中却升起了无限的悲凉。
可当她瞧着若研一脸喜意的进了寝殿来时,立即将自己眼中的哀伤给藏了起来。
眼前之人是她入宫以来最好的姐妹,宫中的老人们皆说,这深宫大院中,不会有真的亲情,即便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也会为了争宠而互相算计,痛下杀手;这里更不会有爱情,只因皇帝本是无情之人,后宫的嫔妃们对他而言不过是传宗接代、稳固江山的工具罢了;这里也不会有友情,所谓的好姐妹皆是假的。
可她却不这样认为。
再无情的地儿也有有情之人,只是这皇宫内院逼得人不得不去谋划,不得不去算计,不得不去害人,只为了能够生存下去。
有谁愿意双手沾满血腥?有谁愿意日日不得安宁,有谁愿意无端去寻旁人的麻烦也和自个过不去?
只因这宫中只有皇帝一个男人,她们不得不去算计,不得不去争宠,她们只能靠着这个男人的垂帘活下去。
宫中的女人不过是皇帝的附庸罢了。
若没有了皇帝的垂帘,身为主子的她们甚至比奴才活的还凄惨,任谁都可以欺负,任谁都可以践踏,为了不走上这一条路,她们无从选择。
魏凝儿只是看清了这一切罢了,并不是宫中之人无情,而是这情意被这无情的深宫给浇灭了而已。
可即便如此,在魏凝儿心中,这深宫之中还是潜藏着美好。
若研与舒嫔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即便舒嫔曾经算计若研,利用若研,可当若研身处险境之时,舒嫔便会乱了分寸,不顾一切替她求情。
而皇上与皇后娘娘之间的感情,在魏凝儿看来,仿佛如同民间的夫妇那般深厚,这里头并未曾掺杂其他,虽然皇上后宫嫔妃如云,但他心中最在乎的人无疑是皇后娘娘,这一点魏凝儿深信不疑,虽然说帝王是无情的,可当今皇上却是一个有情人。
他对后宫众人向来是异常宽容的,而皇帝也是最为念旧的,他坐拥天下,却并未曾舍弃当初与他在王府中同甘共苦的妻妾们,他所信任与宠爱的还是这些老人们。
有道是韶华易逝,红颜易老,可每当魏凝儿见到皇帝瞧着皇后时的那种眼神,仿佛眼中除了皇后便无其他,这让她觉得,皇后娘娘脸上悄然生出的细纹竟然也是那般的美。
至于若研与她,又何尝不是胜过亲姐妹一般,即便她们曾经有过嫌隙,有过误会,甚至还曾算计了她,可却及时回头,只因在她们心中,权势与富贵并不是最重要的,还有比这可贵千百倍的东西,这才是被她们所珍视的。
这份姐妹之前在她们心中何其的珍贵,以至于她们谁也不忍心让这份情有一丝一毫的裂痕。
而如今,她便要若研知晓,她这个做姐妹的,希望若研一生安好。
她要将她在这后宫之中得到的美好一辈子延续下去。
“若研,可收拾好了?”魏凝儿拉着若研的手,有些哽咽的说道。
若研从魏凝儿的眼中瞧见了深深的不舍,只觉得鼻子一酸猛的抱住了她。
曾经,她多么希望有朝一日能离开这皇宫,多么希望有朝一日能嫁给傅恒。
这一切,在她看来是遥不可及的梦,被她深埋于心底,从来不敢触碰。
可如今,梦想实现时,她却觉得心酸不已,她发觉自个竟然万分不舍,舍不得凝儿。
在宫中朝夕相处三年,两人同吃同睡,亲如姐妹,叫她如何割舍。
“若研,别哭,你该高兴才是,如今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你自由了!”魏凝儿轻轻拍着她的被,泪水汹涌而出。
“凝儿,我不想走!”若研猛的摇头。
“若研,别说傻话,走吧,我送你出宫!”魏凝儿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破涕为笑。
这一路很远,魏凝儿并未乘坐肩舆,而是与若研执手慢慢走着,漫长的宫道一眼望不到头,可她却知晓前方有终点,那便是宫门,出了那儿,便能获得自由。
魏凝儿不禁迷茫了,她到底该何去何从?是否有朝一日,她也有幸与若研一般走上这条出宫之路。
“凝儿,一别之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若研的泪水从未停息过。
“真傻,你是要嫁给傅恒的,身份不同一般,有皇后娘娘在,你自然能常常入宫,我们也能见面了!”魏凝儿收起满心的憧憬与惆怅,笑道。
“凝儿……若琳她胆小,又不懂事,往后若她遇到了危险,若你能帮她,便帮她一把,可好?”若研终究还是放不下妹妹。
“你放心,真到了那一日,我若说得上话,或是有法子,必然会保住她,她是你的妹妹,看在你的份上,我也知如何做!”魏凝儿微微颔首。
两人走了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