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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花吓得突然睁开了眼。
瞅着茅草屋顶,她迷糊了好半天才想起如今自己是何处境。窗户外头天已经是蒙蒙亮了,身边青莲呼吸均匀,还在梦乡,她瞧了一会青莲的睡脸,就悄悄起了身,略略整理一番就出了东屋小门。
谁知门外头青莲娘已经起了,正在准备早饭。夏荷花一出门,正好和青莲娘走了个脸对脸,她一阵尴尬,正准备解释的时候,青莲娘默不作声地出了灶间的门,就要回南屋去了。
只不过经过荷花的时候,脚步稍顿了一顿,似乎有许多话说,可最终只说了一句:“灶台上有粥,吃了再走罢。”
夏荷花微微低头,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多谢。”
这个时代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前路混沌坎坷又有恶人侮辱欺压,可这落魄小院里的两碗粥,彻底安抚了她这颗无处可依的心。过去的夏苗苗,现在的夏荷花从不是自暴自弃任人欺辱的性子,既然活下来了,那肯定有路等她来走,今个就去走走她自己的路,她这般想着就陡然生出一股豪气来。
推门,上路!
紧接着,夏荷花遇到了上路的第一个难题,她不认路啊!昨天青莲只说了翻两个山头,夏荷花四周一望,这可都是山头啊!
冬天正是农闲的时节,牛首村里又都是庄户人家,这般时节都在家里窝冬呢,即使要去镇里也要趁着初一十五赶集的时候,这般不节不晌的,确实没什么人翻山越岭的去镇里。
正在她东张西望的当间,身后突然响起了个期期艾艾的声音。
“嫂......”
荷花心里一凛,随后脑子里的火“腾”地就烧了起来。她不过是要看个路,也要被这牛首村的人骂“骚”吗?有没有王法了啊?她越想越气,猛地转过身来就要跟那骂她的人讲讲道理,只看见伍家老三伍松明正一脸愕然地站在她身后。
夏荷花也没想到是他。
要说这伍长青家还有个正常人的话,就是这伍老三了,当年对荷花是颇为敬重,能力之内的活计也是能帮就帮,只是怕他娘怕的厉害。昨个在祠堂瞧着荷花瘦小的身子瘫软在地上,伍老三的心里只觉得被人攥得生疼,想替她说句话,可他娘一个眼神过来,他腿肚子就软了,只得等众人都散去了才来偷偷瞧瞧她。
伍松明昨夜里瞧见荷花进了青莲家的门才离去,今天又早早候在门口,就是想见见她。可见了她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只木愣愣地瞧着她。
“老三,你怎地在这里?”夏荷花嫁进伍家的时候,伍松明才十三岁,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她一直都把他当亲弟弟看,也知道他怕李氏怕的厉害,所以心里对这老三无甚记恨。
“我......就路过吧。”
夏荷花也没在意他的说辞,也没听出他话里的小心思,只觉得终于碰着个可以问路的人了:“老三你可知道去镇里从哪条路走?”
“你要去?”伍松明略略皱起眉头,只觉得这个时节不该去镇里,可她又问了话,他犹犹豫豫地抬起胳膊指了往东的一条路:“沿着这路走,翻俩山头就到了,你要去干啥?”
“干啥?”夏荷花踮起脚看了看前头的山路,看上去还颇为平整,想必是镇里修过的,她心里满意回头朝伍松明笑笑:“去做宰相夫人呗。”
冬天清晨空气干燥,太阳光毫无遮挡直杠杠地照下来,洒在夏荷花的脸上,将她照得几乎透明。伍松明一直觉得夏荷花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她这一笑,他只觉得眼睛被晃的酸涩,可又不忍眨眼,只呆愣愣地瞧着她,连她嘴里的玩笑话都没听清楚。
夏荷花朝伍老三点点头就沿着东边的小路走了,直走出去老远了伍老三才回过神来,心想跟上她,可一想若回去的晚了家里老娘又要发火,只恨恨地踢了地面两下就回家去了。
去镇上的路,听起来不怎么远,可要是走起来还真是吃力,今个又是个大晴天,太阳晒得夏荷花棉袄里都出了一层薄汗,可她出来的匆忙,水和干粮都无处准备,只得在地上略略坐一会就起来赶紧赶路,这一走只走到快晌午才到了西令镇。
终于到了西令镇,眼前的景象让荷花大失所望。按说西令镇也有十几个辖村,人口也不少,就算落魄也该有个城里的样子,夏荷花瞅着前方稀稀拉拉的店铺和行人,心里有些黯然,这般情景怕是很难找个做事的地方。
她本来盘算着是想找找看有没有卖胭脂水粉的地方招零工,荷花这皮囊生的好看,再加上前世夏苗苗半个彩妆爱好者的一些化妆技巧,做个古代柜台ba还是很能胜任的吧。可她这个半路痴在镇上溜达了好远都没看着开张的水粉铺子,只有街头几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捎带着卖一些。
开着门的布庄,饭庄也不是很多,夏荷花一家一家问下来,都没有招人的。有些老板还对她这么一个小女子直接上门,大辣辣地问招不招工的行为表示唾弃,也就是因为她长的俊俏才没挨了骂。真是丧气,夏荷花第一次的古代求职之旅连连碰壁。
可她又不能放弃,只有这么一路问一路走的。此刻的夏荷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耳朵嗡嗡的,五感里就只剩嗅觉了。她什么都感受不到,只觉得鼻尖一股卤肉的香气真是勾魂摄魄,于是她就顺着那卤肉的香味脚步虚浮地走到了一家小店跟前。
这小店看着不起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