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主说独孤夫人应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您还是不能太过失礼的。”丁伯说着,掏出袖下的汗巾擦了擦额上。
第三趟了,他这老身子老骨的这般来回跑,实是累着了。
“丁伯,来,坐下喝口茶,我亲手泡的。”一杯刚沏好的碧螺春递到老管家面前,茶香悠悠,沁人心脾。
“唉,谢谢姑娘。”丁伯见语姑娘笑颜明媚的模样,又感动又高兴的赶紧接过茶
还未入口,就见自家姑娘探着脑袋,明眸晶亮望着他,“那刁钻老妇不是来寻我的么?爹爹见着她了?如何?气氛尴不尴尬?”
丁管家听言,差点呛咳出来,忍了半晌才不致失态,“姑娘说笑了,独孤夫人是女眷,老爷自当避着些,今日是姑娘您…家主又刚巧外头回来,才遇上的!”
闻人语呵呵一笑,又捣鼓花瓣儿去了,她近来迷上了制香,有趣的很!
至于那位尊贵的客人么,慢慢儿等着吧,等得住便等,等不住便滚!横竖心急火燎之人也不是她,毒妇哪有她的花儿好看!
“哎呦,我的好姑娘,您紧着去一趟吧,这都一个多时辰了!”丁伯却是着急的不行,带了恳求的语气催促,“您是知道家主一贯不愿见她,但人顶着独孤世家的头衔,总不好独晾着。您好歹出去敷衍几句,也好早些送客啊!”
闻人语想着总归这些破事儿是她的,没理由令父亲烦神,于是也就放下了手中纯粹磨时间之物,“走吧,我倒看看这人怎么在我府中耍威风!”
实则闻人语是多虑了,此时的主院正厅只有那几位多余的不速之客,别说闻人佑了,连替楚凤仪奉个茶都是被逐出府中又给带回来的采桑做的。
闻人佑一贯是不愿见着这楚凤仪的,在妻子席瑶过世后的一年,他才知晓,原楚凤仪曾给她送过几件暗藏毒物的首饰,好在席瑶机敏聪慧,及时察觉了出来,只命人将东西不声不响的处理了,并未声张。
席瑶对楚凤仪一直心有愧疚,这一点,闻人佑是知晓的。
当初原是闻人佑临阵悔了楚凤仪的婚,排除万难才将只是个采药女的席瑶娶进门。
关于这一点,闻人佑也自知对不住楚凤仪,初时,她有何难处,闻人佑多多少少在暗处帮衬过,但楚凤仪性子偏激,越发跋扈,更几次三番暗中对席瑶下毒手。
他再怎么愧疚,也随着楚凤仪的所作所为消失殆尽了。
闻人佑料不到,在数年之后,语儿竟会对楚凤仪之子独孤朝睿情根深种,慈父之心令他不忍因上一辈的恩怨而过多影响女儿的选择。
可如今嘛,语儿对公子朝睿断了情根,那闻人佑就半点也无必要对自己膈应着的人有什么耐着性子的必要了。
他这几日隐约是有听到一些风声说独孤朝睿不知所踪了的,可那又怎样,我的语儿都跟你们家儿子断了情分了,她近来是难得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在府中待着呢!
人失踪了就来问我女儿,是走错了门,当这闻人府是衙门呢?语儿也不是专管失踪人口的捕快罢!
闻人佑淡淡扫了一眼楚凤仪,心下冷笑!
“闻人府不比独孤府,人手紧缺的很,闻人佑俗务繁重,便不陪夫人多耽搁了!我差人再去催一催语丫头,还请夫人耐心一些再等等!采桑,你是熟悉这府里的,你给夫人奉茶!请恕怠慢之罪!”
闻人佑冷冷说完,拂袖而去!楚凤仪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气的直发抖,又不好发作,一张老脸沉的吓死个人。
“竟让我空坐着等这么久,闻人语这丫头的教养倒真是好的很呐!”楚凤仪跟要吃人了似得,胸口剧烈起伏着,竟真的将手中的茶水扔了出去。
“谢谢独孤夫人夸奖!跟您在别人府中摔东西的行径比起来,语儿的教养当真是不错的!”闻人语冷冽的话语伴着嗤笑传来!
“你!”楚凤仪在扔出那一盏茶时已觉懊悔,只是覆水难收了,再听闻人语这么一讽刺,恼羞成怒却找不出话反驳,气的直发晕。
“哟,夫人似乎贵体不适,还是少气些为好,身子累垮了可不值当的!”闻人语关怀的语气十分真,只是内心却在想着,若是能活活将你气死,我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语姑娘,今日夫人来这儿是想问问你,可知我们家公子朝睿的下落?”阮嬷嬷是个沉的住气的,阴沉沉的盯着闻人语问。
“怎么?朝睿哥哥不见了?莫不是让你们家表姑娘拐走,到哪个乡野之地双宿双栖去了吧?”闻人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出口之言却是剜人心去的。
“语姑娘慎言!我们家公子同表小姐乃是再寻常不过的兄妹之情,您何以口出恶言污蔑!”阮嬷嬷厉声辩解,老妪心下暗惊,平日里小瞧了闻人语这丫头,没想到一朝翻脸,竟是这么个厉害的!
闻人语淡定的跟阮嬷嬷那毒蛇一般的眼神对视了一瞬,忽的扑哧一声笑了。
“阮嬷嬷真不愧是独孤夫人最信任最得力的帮手,只是您如此信誓旦旦说他二人清白,您可愿正经起个誓!”闻人语就像个挖好坑,就等着猎物掉进去的捕手,悠哉悠哉的。
“若是嬷嬷所言有虚,那公子朝睿必定死无全尸!您,可敢起此誓?”
阮嬷嬷一听,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抓住了闻人语的腕,一个耳光就想甩下来。
只是一瞬功夫,便被一股强大的气流给卷在了半空中,上不来也下不去。浑身像是要给生生碾碎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