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语不痛不痒的两句话,却正如千斤大鼎一般,重重砸在每一个长了耳朵的人的心口。
“你…你满口胡言乱语…你!朝睿!这就是你一心…一心要娶进家门的女子,你…”独孤夫人似是禁受不住打击一般,脸上白了青,青了白,指着闻人语的手颤抖的越发厉害。
“下去!所有人给我去外面招呼客人去,今天在这内堂听到的一字半句,但凡露出一点风声的,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声色俱厉的警告只让下人们胆寒不已,哪里敢生什么多嘴的心思。
此时,原本如同雕塑一般僵立在那里的独孤朝睿也被母亲的怒喝之声唤回了神,“什么天香散?什么银丝针?语儿,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今天是母亲生辰的大日子,乖,别闹了!”他艰涩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除了愤怒外,更多了一丝悲伤和害怕。
“独孤朝睿,我要楚沐芸的命,你愿意去替我取,我会很高兴,可你若不出手,我也一样可以让她死的身败名裂!”闻人语直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她甚至还有兴致去端了果盘,摘下一颗葡萄细细品尝,“我体内的血可解百毒,唯一能对我起的了微弱毒性的只有这天香散,你的好表妹可是明里暗里整整努力了数年,才有我如今体内这般的毒性,你说这样情意深重的好姐妹,我该不该好好儿地报答报答呢!”闻人语问的情真意切的。
“你信口开河,芸儿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她心地善良,又岂会下毒害你?你可是忘了,当初若不是有她护着你,你也许早就命丧黄泉了!”高高在上的妇人气愤吼道。
今日的寿星独孤夫人,也就是独孤朝睿的生母,本名唤作楚凤仪,她娘家无兄弟,只有一位姐姐,楚沐芸便是她不幸早逝的长姐留下来的唯一血脉。
因这,楚凤仪便格外心疼楚沐芸这个宝贝外甥女,楚沐芸待她亦是孝顺至极。
今见闻人语有这般荒唐的说辞,她除了半分不信之外,更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
往昔动不动爱争风吃醋也就罢了,如今竟要污蔑芸儿与朝睿有不正当的关系,还在今日这种大场合下不管不顾的闹起来!让这样的女子进门,独孤世家还有何指望?
“独孤夫人,您慧眼如炬,当一眼就能看出这荷包上的刺绣是谁的手艺吧,哦,还有这锦盒里的扇子,就送给夫人当您的寿礼,请您好好观赏一番。”闻人语将带来的东西随手扔在地上,嫌恶的拿出自己的帕子仔仔细细擦了手。
只往地上略微扫过一眼,独孤夫人那怒不可遏的瞪着闻人语的一张脸霎时从僵硬喘着粗气,猛一口气上不来,几乎半晕了过去,幸而身后还有一张红木椅恰好接住。
再看独孤朝睿那青筋暴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模样,闻人语雪上加霜道“我往日是一心想要进这独孤世家,可如今,我是真怕这污秽不堪之地,脏了我的千金之躯。”
闻人语刚走出去,就看到了闻人佑站在远处负手而立的高大背影。
“爹爹,我们走吧,这寿拜到这里也差不多了,从今以后,女儿永世不会再踏足此地,你跟这独孤家主也不是同道中人,就不必维持表面功夫了吧。”闻人语勉强的绽开一丝笑容,跟闻人佑淡淡说。
闻人佑没说什么,只安慰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叹了一口气,俩人一语不发的各上了马。
“既然语儿都说不来了,以后爹爹也懒得踏足此处,横竖这里宴无好宴,全是些献媚奉承的伪君子,实在厌烦的很!”
父女二人相视一笑,驾着马儿走了,身后那气势凛然的高门大府中还是人声鼎沸,人人争相贺着长寿无疆的喜庆场面。
“姨母…表哥…你们相信我,这些东西真的不是我的,我没有…没有…闻人语冤枉我!”楚沐芸狼狈的跪在地上哭的好不凄惨!
地上,两枚精致荷包静静躺着,红木锦盒被摔断成了两截,扇子的扇面开了半截,东西都是顶好的东西,只是那上面的图案就有些不堪入目了。
荷包上绣的赫然是活灵活现的鸳鸯交颈图,最为紧要的那一行小字:朝暮盼长久,恩爱不相疑!这暮字可不是寻常的暮,而是楚沐芸的沐字,这等司马昭之心可谓路人皆知了。
还有那扇子上画的一对并肩依偎的男女,画的当真传神极了,不是她楚沐芸与独孤朝睿又是谁?
楚沐芸别的本事平平,唯独这画画与刺绣正是楚凤仪手把手教的,堪称一绝!许多细处是旁人模仿不来,楚凤仪却是能一眼就瞧出来的!
如今,楚凤仪当真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还不能说出来!当真活吃了楚沐芸的心思都有了。
“不知廉耻的东西!我费尽心思教导你,你竟就是这样报答我的!独孤朝睿不是旁人,他是你表哥,你!若不是看在我死去的长姐份上,我真恨不能立时结果了你!”楚凤仪痛心疾首,羞怒交加的对着楚沐芸吼。
“你立马给我收拾东西,住到西郊别苑去,等这几天的事了了,我会让人给你寻一门亲事,你早早地嫁出去,从此不许再见你表哥!”楚凤仪冷冷做了决定,一把打开楚沐芸死死拽住她衣角哭求的手。
“姨母!不要!芸儿情愿终身陪在您身边伺候您,芸儿不要嫁人,求姨母不要赶芸儿离开这府中,芸儿情愿一死也不愿离开,求姨母仁慈!”楚沐芸磕头磕的鲜血淋淋的,看上去可怜至极。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