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静谧,闻人府各处院门紧闭。高墙之内尚有数十种机关严密设防,该是真正的铜墙铁壁。
但总禁不住有人更胜金刚锤,还起了兴致,非想进去看一看。
燕名骁微微凝神,凌空高跃,转瞬便过了高墙,毫无声息的傲然立于高檐上。
地上布有乾坤阵,稍错一点儿就会被困在幻像里睡过去,直到日上三竿。
“唬旁人可以,想阻我?”锐利如鹰的寒眸迅速的凝神扫视。忽冷笑一声,微微使力,快如旋风的身形腾空横翻了几回,随手扔出了两个石子后,悠然落地。
生死位,破者生,不破者必死!
“呵,这么多年路数也没高明了多少,还是老一套!”燕名骁嗤笑一声,身形速移,如入无人之境。
进了解语楼,一种莫名心安的感觉包围了燕名骁,似乎他找这个地方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般!好生奇怪!
少女的闺房清新雅致,却又极为讲究,鲛绡宝帐粉帘低垂轻掩,帘勾上挂有香囊,淡淡香气飘散。
燕名骁忍不住轻轻掀开了纱帘,睡梦中的人儿娇颜如画,弯弯柳叶眉,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恍若樱桃正滴水的粉唇,还有酒窝深深。
“呵,原来睡着的模样这般秀丽乖巧!”燕名骁呢喃着,嘴角弯起的弧度是不可思议的柔情。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欲触碰她的脸颊,毫厘之间时却猛然收了手,微退了一步。
怔愣一时,后毫无顾忌的用指尖一遍遍勾勒着她的眉眼,也越来越贪恋她肌肤的温度,不舍得离开。
“是啊,你是不怕我的,这天下唯有你一个人能安然的让我触碰,所以,你注定是我燕名骁的妻子。”他波澜不惊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强烈独占欲。
这是自打八岁,他练玄灵内功后,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另一个人,不,是鲜活生命的温度,他以为自己不屑于甚至厌恶这种体温,但此时,他心中有一种陌生的眷恋正在体内疯狂滋长,那是对床上安睡少女的眷恋,是对着闻人语才有的情愫。
他记得这间屋子里的桃花味,也记得这股隐隐的幽香,甚至连这间屋子的所有陈设,也跟他的梦境中一模一样。
这会是巧合,分明就是冥冥中的注定!
燕名骁忽然若有所思,低低地说“如果,师傅在天之灵知晓我们有这么深的缘分,他一定会很欣慰!闻人语,我想我并不排斥和你共度余生!”
静静凝视了很久她迷人的粉颊,鬼使神差的越靠越近,一个点到即止的吻轻轻落下。
燕名骁拼命克制地迅速移开,他怕扰了她的美梦,也怕她发现自己夜半闯入轻薄于她!
心不受控制的砰砰跳着,但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悦。
这一刻,燕名骁才觉得父皇说他一直活得太寂寞是对的,即使此前他一直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
许是今夜太过特殊,黑夜里,燕名骁不禁连带着忆起了那些太过久远的往事……
他自幼没有玩伴,因为那些奶娃玩的游戏他觉得幼稚,甚至不能理解为何如此简单无趣的东西,有人会玩的乐此不疲。
他也不喜上学,因为夫子吭吭哧哧教了一年还抵不上他两个时辰自学到的内容多,太过无趣。
更别提依偎在母后怀里撒娇这种事,他从未想到过。所以,那些年他的母亲对养在身边的八哥燕南希反而更为亲近,或者说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亲近。
唯一让他觉得有一点兴趣的事,大概就是父皇让他拜闻人老先生为师这事。
师傅跟他一样,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愚人,会时不时给他出考题,有些他能解,有些他解不了。解不了时,师傅会罚他,若是解了则会教他一样新本领。
这,才是他需要的师傅。
后来,师傅带他去玄清阁看了闻人家的至宝玄灵珠,那块破石头当真是他见过的石头里长得最丑的,燕名骁十分不屑,转身就走了。
师傅在身后唤住他说“最后一道考题,师傅问你可有法子将它打开?”
他想了想,从师父手中拿了玄灵珠就走了,师傅也没拦着。
燕名骁是真没想到那东西会如此结实,任凭多厉害的刀枪剑戟,水火油毒皆不能令它损耗半点,还是那副丑丑的模样,连想让它磨得光滑好看一些都做不到。
黔驴技穷之下,只好放弃了。
又想着东西这么结实,至少还能当石头用,因此从那以后无论是打猎,杀敌,还是随手把玩,他都不嫌麻烦的扔出去再捡回来,久而久之倒真没丢,还成了他随身携带的暗器。
直到一年之后,长歌之乱初始,他不慎中了呼玛一族的蛊毒第。三日时,皮肤出现了溃烂。
没有选择回皇宫,因为知晓于事无补,反而会雪上加霜。
所以只找了师傅,想着至少死之前去谢谢师傅的悉心教导。
师傅耗了半生功力,也只是让蛊毒暂时不扩散,却不能将其逼出体外。
那几日,是燕名骁有生以来最痛苦的日子,每隔几个时辰便会吐一次黑血,度日如年的熬过了半个月,燕名骁终于忍受不住那煎熬,主动求师傅动手了结他的性命。
两人争执间,玄灵珠在燕名骁久未穿过的外衫里掉了出来,恰好滚到了燕名骁刚吐出的还温热的黑血里。
异象突生,玄灵珠凌空而起,一束金光散出,那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燕名骁还没反应过来时,金光已然笼罩在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