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语,你的罪责,朕暂且记下!如若再犯,朕必重惩以肃闻人世家世代忠诚之英名!”君王恩威并施地沉声训诫着在明德殿罚跪了整整三个时辰之久的闻人语。
“是!罪女谢陛下隆恩。”她恭恭敬敬地行了叩首礼,欲收膝起身,无奈双腿因久跪,酸痛麻木的不像长在她自己身上的,才刚一动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并没有预想中倾倒在地面上的钝痛,而是被一只坚实的手臂牢牢护住,闻人语怔怔的与他对视了半会儿,忙勉力站住。
闻人语此时只觉脚下虚浮无力,直打着颤。偏身旁还有一气场无比强大的邪魅男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盯得她浑身都不自在。
“谢谢殿下出手相护!”想着这人好歹帮了她,一句感激之言总是要的。
……
人走了,一半点儿的哼声都没有,转身就走了!
闻人语一时黑线三条,忽然的现身,一瞬不瞬的盯了她三个时辰之久,又一声不响地离去了!这是什么诡异怪人?
闻人语暗自嘀咕了一句。又想着,连陛下在前,人都能视若无睹,来去随心,一声招呼都不带打的,更何况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
“咳咳……”
闻人佑轻声咳着,意在提醒她回神。
“陛下,独孤世家和玄…”
闻人语又不死心地提起,却被早闻人佑一步的燕帝嗤笑着打断“怎么?莫非是嫌罚的不够,还想多跪上几天?”
“陛下,臣回去一定对闻人语多加管教,望陛下宽恕!”闻人佑看着女儿苍白如纸的面色担忧地说道。
又听得燕帝叹了一口气,别有深意地继续说道“闻人语,朕此番这般轻饶你,只因你父亲答应与我交换一桩事,望你从今后好自为之,该断的断,该扔的扔,不该过问的便不要多问!其余的事,朕自有安排!
听此言,闻人语愕然的转头看父亲,满心疑问,皇命大于天,何来交换一说?
“遵旨!”闻人语恭顺应道。
燕帝颇为倦怠地打了个哈欠“既如此,那便回去吧,这一晚闹腾的紧,连带着朕也不得安寝!”
迈出玄德殿时,闻人语有些恍惚的看着冷焰残烛燃近灭,晨曦缕缕映天辉。
她本是做好了非牢狱之刑亦重棍杖责的心理准备来的,如今却是毫发无伤的逃过一劫,当真出乎意料!
“父亲,你可是原谅女儿了?”闻人语小心翼翼地问。
“连陛下都不追究了,我又如何忍心再责怪于你……罢了,总归能留你在家中的日子也不多了!”闻人佑似有所感地说道。
“真的么?”闻人语一心只在父亲不忍责怪这四字,全然忽略了后半句没太听清的话。
“快些回家中去吧,你那膝盖若是不抓紧用些活血之药,怕是要疼上许久了。”闻人佑满是怜爱的摸了摸亲昵的上来挽住他手臂的女儿,父女相携而去。
春日里,草色青青百花香,彩蝶飞舞戏花间,檐上燕子轻轻唱。
燕名骁以手扶额驻于书案上安静假寐,一袭墨黑色锦袍上以黑金线描边,绣着暗红色几可乱真的彼岸花,没有一丝突兀感,却衬的整个人格外的邪魅而俊美。
他这两日居于皇宫中最为偏僻玄的凌霄苑中,这是早年就被封的宫廷禁地,无人敢踏足此处。
名为禁地,实则是为燕名骁而留的住处,这里的好些东西物件连帝王那儿都未见得有。
但说到底也不影响什么,他连断魂崖玄铁重压都自小忍受。安逸逍遥这些,本就于他可有可无。至于自由,燕名骁若不自愿受困,这天下谁可拦得住他?
“殿下,喝药了!”端着药碗的影卫,是专负责照顾他起居饮食的。
燕名骁不爱理会是一贯的,若是熟悉规矩脾性的,只提醒一声,远远地放下药便会静默退出。
但不巧,这是个头一天接手近身伺候的,而且还是个长得花容月貌的女影卫。
但凡女子影卫者,一般只是准备燕名骁的饮食衣物,少有机会近身伺候的。
这个,绝对是特例。
燕名骁察觉人久久不走,目光还止不住在他身上暗暗打量,他不予理会,嘴角却隐隐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原是那见那女子见燕名骁真容,虽有惧怕但实在惊为天人。少女怀春的心控制不住地怦怦直跳,见其睡着,便忍不住挪了一步又一步的上前。
下一瞬,她发觉自己已然不能上前,危险气息席卷而来时,为时已晚,她被内劲卷着霎时扔了出去,口吐鲜血,垂死挣扎地看了远远站着的人一眼。
“身为影卫,竟还能犯这种低级愚蠢的致命错误,看来负责训练你们的人也该早些下去陪着了。”燕名骁不咸不淡的说着,一丝情绪波动也无。
自行找死的人,他还能拦着不成。
那女子终是死不瞑目的咽了气,然后就被另一个黑衣影卫神不知鬼不觉的撒了化尸粉,从此消失在这世间。
说来残忍,影卫皇家死士,更多的是为牵制偶尔离开断魂涯玄铁链时,万一入魔的燕名骁,虽实力相差悬殊,但胜在数量。
至少在关键时刻能分去他一些心神,让燕帝和闻人佑有机会联手将其控制。说白了,就是养来送死的。
这些无根无源的人,最懂得闭嘴便是保命的道理,死了也就是是死了,再不会有人去询问追究,顶天了不过挖个坑无声无息葬了。
君王仁爱万民,心怀天下,但一将功成尚且有万骨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