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带着一抹神秘笑容的女子,便是我了,我怀中抱着的那柄琴,正是那已然位列仙班的仙琴鬼斧,也就是苌菁仙君的真身!
许是一时伤神,分了心错了法,这舜岸尚华竟能从我的窥心诀里脱出来,着实是叫我吃了一惊。
忙收了手上的术,我把怀中的苌菁仙君放在了桌上,仔细打量着这个一直心事迭迭的英俊少年郎。
“公子看上去甚是伤神啊!”倒了一杯酒入尚华的杯中,我浅浅的笑着,“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与小女子说说,或许我能帮上一二!”
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摇了摇头,道:“无用了,一切终是晚了,晚了!”
“哦?”复替他添了一杯酒,我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琴弦,口气幽幽的叹道,“你连试都不敢试一下,又怎敢大言不惭的说爱她?”
兀的抬头看着我,尚华满脸的惊诧,嘴唇微微颤抖道:“姑娘,此言何意啊?”
重重的再叹了一口气,我十指一掬轻轻的落在了琴身上,轻轻的拨弄了几下琴弦:“若公子不嫌弃,小女子愿为你弹奏一曲,可好么?”
“那,那就有劳姑娘了!”
见他如此痛快便应了下来,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微微笑着便手起指尖落,双手在弦间游走,一个悠悠扬扬婉婉凄凄的调子便响了起来。
“有道是《双红豆》乐府出,调子相同,词不同,人人唱人人事,各有千秋情有独衷!”我先即兴吟唱了一小段赘述,便将曲子切入了正调。
周围的酒客们,在我才一开口的时候竟全都安静了下来,个个支着耳朵屏着呼吸,像是生怕漏掉一个字儿似的。
我虽算不得什么七巧玲珑心的人,却也算得上诗词歌赋样样粗通,于是,一道词便随着琴音流转于心上。
“双红豆,装红袖。
少小离乡馆驿中,习文修武久。
挥剑忽闻墙那头,一声泣伴吼。
一地落花一尺杆,少女颤抖手。
曼珠沙华艳绝透,相思锁红楼。”
上阕吟罢之后,我停下了下来,手上琴音一转,旋律从凄转冷,缓缓的加快了音。而此时的尚华,却已是不再喝酒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那眼中布满了疑云。
见他如此神色,便能得知他现下里心内的纠结有多繁复,婉婉叹气我摇了摇头,指尖跳跃,琴声调调便幡然入了下阕。
“双红豆,装红袖。
再遇乾封三年后,七巧街上走。
蹄下险些命魂游,复牵铃儿手。
恰逢娇花初初羞,俏人君子求。
岂让有情两难候,金铃恐入柩。”
当我唱到“蹄下险些命魂游,复牵铃儿手”的时候,尚华手中的酒杯“啪”的落了地,眼泪竟大颗大颗的涌了出来!
琴音响了一曲开,一曲终了随琴了!
我见他仍在犹豫,便复吟道:“岂让有情两难候,金铃恐入柩!”
并不是我有多残忍,只是要点醒他,点醒这个还在自己的世界浑噩的人。
突然站起来对我拱了一手,扔下银钱在旧相,竟一溜儿烟的跑走了。
我嘴角一扬,抬手一个幻空咒便笼了下来,身边的人事物便定了下来,这个世界也跟着静止了。
倒了一杯酒,我一边喝着又拿出另一杯倒满:“苌菁兄,你再装下去,我可要把你丢在这儿了!”
光亮一闪桌上的鬼斧琴不见了,而桌边的凳子上坐下了一个锦衣长袍宽衣大袖的英俊男子。
“惟儿,你莫不是真的信那小子会回去找她?”端起了酒杯,苌菁仙君抿了抿里面的酒,瞬间皱起了眉头,“哎,这琉球的酒还真是难喝的紧!”
“不打紧,只要你应了我的事,回去到我店中,请你喝万草心如何?”
说着话的同时,我也放下了酒杯,他说得没错,这琉球的酒真真儿是难喝的紧!
“算了!”摇头叹息着,苌菁仙君摆了摆手,宽大衣袖竟是没有带起一丝风来,“我苌菁不是那种有恩不报之徒,更何况,帮你本也是我份内之事!”
这句话我本是听进耳朵里的,却穿入心中没有表于面上,扬手化去了法术。这异域的酒寮中便又恢复了之前的人声鼎沸,那些穿着异服的琉球人,说着叽哩呱啦的琉球语。
纵是这里人满为患,竟无一人现,我和苌菁仙君的桌边,早已是空空如也了。
没有多做停留,我便带着苌菁仙君往我的目的地,疾疾而去。
一路上,苌菁仙君都是望着前方的,不管度变化还是方向调转,风劲云幻的,却都不见他身上的衣服和丝有一点的浮动,就是那般的安静的垂着,明明人是在移动,又似站住不动,整个空间如同为他静止了一般。
“呵呵!”
想到这里,我不禁低下头去,轻轻的笑了起来。
“笑甚么?”
转过来头木木的望着我,他露出了一种不明就里的眼神,脸上却带着揶揄。
“从头到尾,你也未问过我到底去往何处,却又似都知道一般,但,若你知道,又怎的会肯同我去呢?”
“哎!”一直保持着静止的苌菁仙君,听了这句话之后,抬起手来托了托自己的额头,“你都这连逼带就的求到了我的头上,想必此行定是凶险万分,那不论是哪里,我都必须要陪着你!”
他的话说得云淡风轻,脸上的表情仍旧戏谑,目光也还是直直的望着前方,手却不自觉的扬起理了理自己那丝毫变化都没有的垂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