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难忍,易白皱皱眉,收拾了狼狈走出洗手间。
说实话,在这种状况下以这样的方式面对周璇卿,他觉得无地自容!
气氛死寂,尴尬在空气中蔓延,周璇卿想笑,又觉得可气。
二人就这样互相注视着,饶是向来镇定自若处变不惊的周璇卿,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骂他一顿,说他活该,还是问问他身体怎么样了,或是什么都不说,直接开门帅气的甩出一句话,让他滚出去?
她想,她该给这个男人一点脸色看。
易白沉默,目光炯炯看着她。
他已经从醉酒中彻底清醒过来,脸色带着深深的歉意和悔意,“璇卿,对不起。”
“我很累,要睡了。”
她实在给不起他什么好脸色,也没有什么心力问他身体怎么样了,更没有义务去照顾他。
至于人情这种东西,原谅她今晚不想提,只想出出气。
“璇卿,刚才,对不起。”
周璇卿微微低头,带着些许的无奈,轻浅的声音穿透沉寂的空间,像刹那间掠过湖面的飞雁那般锐利,“易白,我们已经分手了。”
易白一怔,极力克制着喷涌而出的悲恸,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急声说:“没有,我们没有分手,我们没有分手。”
“分手也是两个人的事,周璇卿,你一人说了不算。”
“周璇卿,你别忘了,是你自己说的,生气冲动时说的分手都不算数。”
生气冲动时说的分手都不算数。
周璇卿想起那时候她和易白一直冷战,可二人从未说过分手,后来她被逼急了,跟他大吵一架说我们分手,易白急了,拉着她走了一路,她被折磨的没了脾气,二人也就莫名其妙的和好了。
后来易白郑重告诉她,不论怎么吵架,都不可以说分手。
那时的他,朝气蓬勃,少年风华洋溢,她看着他真挚的模样笑了,说,好,以后不说了,即使说了,生气冲动时说的分手都不算数,你不能当真!
回过神来,周璇卿推开了他的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像是怀念,然后是准备好了的淡然放手。
“好,以前的不算数,可现在我很清醒,很理智,易白,就到这吧,我们不合适。”
易白不语,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周璇卿也不做挣扎,任由他抱着,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周璇卿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发烧昏过去了的时候,听到易白在她耳边说,“周璇卿,你一定要这样折磨我吗?”
“我们,一定要分手吗?”
“为什么?周璇卿,你告诉我一个理由,我哪里做得不好?”
“周璇卿,你告诉我,我改,我那些不好的毛病,我都改,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的语气那么轻,却像千斤锤一般沉沉落在了她的心底,周璇卿心里闷得快要让她窒息,心狠狠颤抖着,耳边是他粗重的呼吸声,眼眶热的发痛,轻轻推开易白锢在她身上的胳膊,她说,易白,你理智一点,成熟一点好不好?
猩红的眼里闪着晶莹,易白低吼道,“理智一点?成熟一点?凡事只要和你周璇卿挂上钩,我就理智不了,冷静不了!”
周璇卿一顿,闭眼撇过头。
易白的爱热情似火,他的性格太冲动,尤其是在处理和她有关的事的时候。
她永远忘不了在她母亲出事的第二天他的教练冲到她面前,对着她破口大骂,说她为什么要耽误易白的前程,说她会害了易白,她如果继续跟易白交往下去,会毁了易白的一生。
耽误一个人的前程,毁了一个人的一生,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周璇卿被架上了如此沉重的枷锁,就算是现在的她,也承受不起。
她太明白干涉别人的人生会给自己,给他人带来何等残忍的痛苦,这样的罪名,她担不起。
只要跟她在一起,易白好像就会忘了他肩上的责任,这对她来说,是无形的压力,而他,还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带来的后果,甚至不愿改变。
她真的很累。
因为父亲的事,他们一家人的命运被改变,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她迅速担起了照顾家庭的重担,她比同龄的孩子早熟,她从以前就意识到的问题,易白到现在也看不清。
甚至可以说,易白并不成熟。
和这样的他在一起,她有压力,也很累。
生活的压力已经将她折磨的近乎窒息,她不想再承担一份莫须有的罪名,把自己裱进另一个沉重的框架中。
自私就自私吧,并不是所有的感情,她都得给予回报,周璇卿这样慰藉自己。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不想歇斯底里的冲他大吼,请他改变,有些事说多了只会越发的纠缠不休,她现在只想恢复安静的生活,顺利毕业,好好工作,照顾弟弟。
弟弟要上高中了,她想将他接回京华,舅妈刻薄的眼神,她不想再看到了,虽然她很感激当初舅舅将他们接回了家,可她现在已经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弟弟了。
总归是寄人篱下,她想让弟弟过得自由点。
十岁的时候父亲去世,那个时候弟弟才两岁,从小没爹的男孩子,心底其实很脆弱,舅妈又是个刁钻刻薄说话爱夹枪带棍的人,这六年弟弟住在舅舅家,其实没少受气。可像他们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都早熟,他也从没向她这个姐姐抱怨过什么,说实话,每次看到弟弟的时候她都觉得心疼,很想哭。
她起身要走,易白并没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