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隐冷笑一声,说:“看样子那个宋谦义是认定了我会打败仗,准备好随时拿你去送礼投降了,恐怕连降表,他都已经写好了。不过你不止逃出来了,还杀了那么多守城的士兵,宋谦义反而不会太为难你的那些人。”
“为何?”倾君颇为不解,“你不说我还没觉得危险,你既然这么说,那宋谦义抓不到我,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呢?”她说着,不禁着急,脸也开始泛红。
刘隐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帮忙顺了两口气,柔声说道:
“你不在,宋谦义就没有行动的必要了,他不如先把自己藏好了,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岂不是把自己暴露出来了。”
“可是,”倾君追问,“我杀了守城士兵,他一定猜到我已经知情了,就不会拿明香他们做人质吗?”
“不会。”
刘隐说得很笃定。
倾君琢磨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他会找个替罪羊,说一切都是手下人指使,对吧?”
“就是这样。”刘隐不禁笑道,“宋谦义很可能还要反过来谢你,说是你戳穿了叛徒的阴谋。”
“这就好。”
倾君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见刘隐目露困惑,于是解释道:“原本我还担心,我在阵前杀了守城的官兵,他们会不会给我扣一顶帽子,污蔑我叛国、别有居心之类的呢。他要是反过来谢我,那再好不过。”
“你这么一说——”
刘隐忽然沉吟起来。
若是速战速决,宋谦义那边就完全被动,毕竟如今消息出不去,宋谦义没有倚仗和指导,不知道该怎么利用这次的机会。那家伙能想到的,也就是如何保全自己罢了。
何况,即便递出消息,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月余,到时候自己的折子肯定已经递出去了,上头还会有诸位将领,以及邵州各守城官员的印信,倒也不怕他翻了天去。
可是回京之后,皇帝会否突然发难?
这一点,刘隐觉得有必要提防,提前想好应对的法子。
他话说一半,倒吓了倾君一大跳。
“怎么了?”她急着问,“是不是有什么隐患?”
“无妨,交给我就好。”
刘隐轻声安慰道。
倾君抿了抿唇,心中到底愿意相信他,何况即便是隐患,到时候自己人影都找不见了,狗皇帝还能拿她怎么样了?遂不再提这些烦心事。
见刘隐虽褪去了铠甲,显然也已经换了一套衣裳,但鬓角等处仍有血污,不禁十分心疼。
“你还特意换了衣裳?”
她定定地看着他,神情有些固执。
刘隐却会心一笑,回答道:“实在是太脏了,又腥又粘,我自己都嫌弃得要命,这才脱下来,让他们洗刷干净。”
“可是你还洗了脸。”倾君咬了咬唇,声音逐渐哽咽。
“脸上也是血腥气。”
刘隐眸子一黯,伸手要去揽她。
倾君却轻轻推了他一把。
“可你根本没洗干净。”
她说着,将刘隐按在睡榻边上坐好,转身亲自去弄了一盆温水,把巾帕浸湿再拧干,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