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唇角一勾。
“当然有——”
“或者说!”倾君高声打断了他的话,“冷漠无情,麻木不仁,如你这般的人,究竟是什么,能够支撑你,一直活下来?”
方才还有些得意的少年,忽然间变了脸。
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刺激,他的脸瞬间就白了,浑身竟然发起抖来。可饶是狼狈,少年却仍旧不服输,他两眼恶狠狠地盯着前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回答:
“不用你管!”
丢下这句话,少年将倾君一并丢下,孤身飞快地往南奔去。
倾君愣了一会。
她只是没忍住嫌弃假临溪,怼了他两句,没想到那家伙气性这么大。何况自己也不全是怼人,她实在也是好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麻木的人?人生没有任何情感,又有什么趣味?
不过,倾君倒也明白了,原来除了白眼以外,假临溪还有另一个禁忌:活下去的理由。
“这人,怕不是活在仇恨里吧?”
倾君嘀咕了一声,皱了皱眉。
之后不敢耽搁,直奔着主将的营帐而去。
帅营里没有亮光,显然刘隐不在其中,但帅营四周仍旧有人看守,众人见是倾君来了,纷纷跪地行礼。
“夫人!”
“属下见过夫人!夫人身体已经无恙了?”
“王爷回来,看见夫人,一定很高兴!”
倾君原本在四处张望。
她一路奔过去,黑暗里竟然弄丢了假临溪的踪影。
不过转念一想,那人断不会就这么便宜自己,把她丢着不管的,所以丢了也就丢了——何况,如果是真的丢了,反倒是件天大的好事。
刚想收回视线,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赵论?”倾君很是惊讶,“你怎么在这呢?那是谁跟着王爷?”
“夫人放心,是李轩、孙恩舟他们跟着。”
“外头什么情形?”
“南诏大举来袭,王爷用了神医留下的最后一点毒药,成功吓退敌军,并在对方撤退的路上设下了埋伏,应该会取得一次小胜的。”
“打完了?”
“方才的消息,是敌军已经全数撤退,王爷他们再守片刻,应该也会撤回来了。”
“哦……”
倾君若有所思。
她猛地想起一件事,让她不得不先找到假临溪再说。
倒不是怕他在自己这里受了气,就冒险去投毒害人,看他平时的言行,一般人是不配让他用毒的——连濮阳冥衍都不配,这军营里头,八成只有刘隐和白煦可以让假临溪动手了。
她担心的,是那解毒药丸的副作用:几个时辰,就会昏厥不醒。
究竟是几个时辰,自己居然忘了问!
从跳下城墙开始,她可就已经动用内力了。
昏厥,怕是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吧?
“夫人是在这里等王爷吗?”赵论问道,心里却十分疑惑。
才刚看见管夫人,他只顾着惊讶和高兴了,现在想来,却是疑点重重,别的不说,那五姑娘和濮阳少庄主,可是片刻都不愿意离开夫人的,又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出城,孤身入陷阱?
几乎是立刻,赵论就想到了一个解释:
那易容画皮、豢养毒貂之人!